東跨院,孟璟一踏進楚辭寢房,原本搓麻將搓得熱火朝天的三個婢女立刻戰戰兢兢地起身,然後低頭作鳥獸散。
楚辭正玩到興頭上,驟然被人打斷,心中頗是不爽。她撐著下巴抬起頭,幽怨地看了孟璟一眼,沒好氣道,“找我有事?”
孟璟鐵青著一張俊臉,“嗯”了一聲,聲線冷峻道,“……純宵高熱,太醫院院正都回天乏術,你能否救她一命?”
楚辭聽他是為了純宵而來,看他的眼神立刻多了一抹興味,“王爺不是說,我是你的貼身大夫嗎?現在倒是捨得我給別人看診了?”
孟璟擰眉,“就當本王欠你一個人情,你救她一命。”
楚辭想了想,眼珠子一轉,趁火打劫道,“幫你救人也不是不是,不過人活了後,你得讓我回回春館繼續坐堂。”
孟璟一想,她這身板輕巧,再扛回來一次也不難。
便點了點頭。
楚辭不知孟璟內心無恥的想法,心中一喜,說了句“帶路”,便回身去拿醫箱。
兩人趕到鶴選堂時。
孟璟還未開口,雲太妃怨毒的目光就如毒蛇般咬住楚辭,“賤人,你還敢來,若是本宮的純宵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本宮定要你陪葬!”
那咬牙切齒的恨意實在太濃,楚辭後背不禁沁出些許冷汗。
她擰了擰眉,看向孟璟,眼神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雖然救人是醫者本分,但是你看你娘這態度,我也沒必要覥著臉,非要上杆子著去求她,讓我救她的人吧?
孟璟冷冷地抿了抿唇,藉機按住她滑嫩的手,捏了捏以作安撫。
接著看向雲太妃,道,“母妃若是想要保住純宵的命,最好還是待楚姑娘客氣些,她可能是唯一能救純宵的人。”
一副吹牛皮不上稅的自信模樣。
雲太妃聽孟璟這麼說,當即被唬了一跳,眼神遽變,這才看到楚辭肩上懸著的醫箱。
嘴唇微微顫抖,“你……當真能救得了本宮的純宵?”
楚辭為了能回回春館,強忍著心中不平,點了點頭,“我要先看過病人。”
說完,徑直越過雲太妃便朝床榻上的純宵走去。
她在床邊的杌子上坐下,伸手捏住她泛紅的手腕替她把脈。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她轉身,看向孟璟,神色凝重道,“人能救……抱月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孟璟衝她點了點頭,然後將屋中人都斥了下去。
雲太妃本來不願意走,可她不走楚辭就不肯出手。
末了,為了純宵的性命,她只能任由雲蕙扶著往外走去。
屋外,雲太妃焦躁地等待著,每一分都心如刀絞。
屋內,楚辭喚抱月將純宵身上的衣衫全部褪去,一絲不掛,然後從藥箱中取出一顆大還丹,以酒佐其服下。
後又燃起青銅燈,取出針包,替她施起針來……
這一番功夫下來,楚辭額頭上滿是汗水,整個人跟剛從浴桶裡被人抱出來似的。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她才將純宵胴體上的針全部拔下來,然後將醫箱交給抱月,腳步虛浮地朝外走去。
廳堂中,她剛一露面,雲太妃便噌地一下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目光希冀又陰鷙地盯著她,“怎麼樣,本宮的純宵怎麼樣?”
楚辭點了點,下一刻,便看見雲太妃如颱風“山竹”般朝純宵房中旋去。
那速度實在太快,她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然後扯了扯嘴角,一邊無力地搭上孟璟遞過來的胳膊,一邊跟他吐槽道,“要不是頂著太妃的名分,我都懷疑那是純宵她娘了!”
孟璟聽她這般說,眼中飛快掠過一絲傷情。不過很快又被他掩飾過去,他抬手,輕輕替她擦去額上的汗水,皺眉道,“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楚辭無力地倚著他,將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輕笑道,“跟閻王爺搶人呢,能不累。”
孟璟一噎。
楚辭又道,“人我救下來了,不出兩個時辰就會清醒,你現在送我回回春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