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橫眉頭一擰:“胡說!小雨,你別替他打掩護,為父還不知道你嗎!這小子今天要不給我個說法,本座絕不饒他!”
換成其他時候,李初一絕對梗著脖子嗆死他,有道士做後盾,他可不信這老頭敢把他怎麼樣。
但是他不能,此事錯在他,亂說話被人拿了把柄,他再禽獸也幹不出這事兒來。
還好有小雨,小丫頭今天是鐵了心要護著他了。
沒等他說話她便搶先開口,小臉通紅的嬌怒道:“誰說我護著他了,我說的是事實!要不是你把師姐給關起來了不讓我見,我哪能去找他!說起來我還要問你呢,他跟師姐關係很好,葉師叔為了這個串通司徒師叔把他關在了三生林,這事兒有沒有你的份兒?你不用說,肯定有,要不然連師兄怎麼可能不讓他走!要不是我情急生智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他現在還離不開百草峰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串通,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陸橫訓斥道,神色卻很是無奈。
小丫頭倔脾氣上來了,他也治不了,他的訓斥根本唬不住她。
果然,小雨柳眉一豎怒聲道:“本來就是!要不是你冤枉師姐把她關起來了,又怎麼可能發生這些事!你說初一戲弄我,你可曾想過這一切你才是始作俑者,都是你惹出來的!”
牛啊!
李初一心中狠狠豎了豎大拇指,這丫頭顛倒黑白的本事還真不錯,這鍋甩的都快趕上他了!
有機會一定要介紹她給道士認識認識,將來天橋底下又能多出一位“才華橫溢”的說書人!
陸橫眉頭深皺,已經被小雨成功的轉開了話題。
看著小雨,他頓了片刻沉聲道:“你師姐的事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有證據但是不確鑿,現在還在查證中。我把她關起來不光是防著她,也是為了保護她。萬一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你就不怕陷害她的人再次加害於她嗎?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我不管,我就知道你把師姐囚禁起來了,師姐她這些日子天天以淚洗面,人都瘦了好幾圈了!爹,師姐是你從小養大的,她就跟我親姐姐一樣,你怎麼忍心如此待她呢?你可是親口說過,她是你半個女兒啊!”
“你...!”
“我什麼我,我問你,假如被陷害的是我,你也會像對待師姐那樣把我也關起來嗎?就算你真的是要保護她,可是你曾想過她的感受嗎?”淚水滑落,小雨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胡說什麼呢,你是我女兒,誰能陷害你,誰敢陷害你?!胡鬧!”
訓斥了一句,陸橫臉色稍緩,看了啜泣的女兒一樣,猶豫了一下沉聲道:“丫頭,我問你,假如你師姐真的是...你就不怕放她出來她會害了太虛宮,害了你旁邊的這位李初一嗎?你忘了十幾年前他是怎麼被人抓走的嗎?”
小雨使勁搖頭,堅定的道:“不可能,師姐絕對不可能是大衍的奸細,絕對不可能!”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初一他也相信師姐是無辜的!作為當事人,初一的話不可能錯!”
陸橫被氣笑了:“他?他說相信那就不是了?笑話!天底下哪有你這麼斷案的,你這是無理取鬧!”
小胖子尷尬的要死,心想剛誇了小丫頭一句,怎麼一轉眼這丫頭又開始說胡話了呢。
這理由找的,連傻子都知道她在強詞奪理。
小雨可不管這些,再次發揮顛倒黑白的本事,強行轉移話題:“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見師姐!”
“你怎麼沒見!你沒見你能知道你師姐她以淚洗面瘦脫了形?”
“那是我自己偷跑進去的,還被你給抓了出來,你還把我的玄月靈隱玉給沒收了,那是我娘留給我的,你憑什麼沒收!”
提起孃親,小雨忽然沉默了下來,孃親的面容她沒有親眼見過,她對孃親的記憶只有畫像,以及陸橫的描述。雖然如此,可這絲毫不妨礙她對孃親的孺慕,她知道自己的孃親是一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如果孃親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爹爹如此頑固。
陸橫也沉默了下來,愛妻的面容在眼前劃過。妻子忽然暴斃,他查了這麼些年一直沒有結果,此事一直引為畢生之憾。愛妻生前為他傾注了一切,死後除了一卷卷畫像,最珍貴的便是留給小雨的那塊玄月靈隱了。
說起來,此玉還是大婚時他的師尊送給愛妻的,凡是有月光的地方,此玉便能隱藏住持有者的氣息不被發現,即便飛昇期的修士也難以察覺,哪怕持有者僅僅是個凡人。而且此玉還是一件極品的護體法寶,可以在飛昇期高手的全力轟擊下支撐足足十息以上而不破,如此法寶人界中罕見至極,愛妻留給小雨也是期盼著她能平安一生。
但小雨喜歡這塊玉並不是因為它的強大,她喜歡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這是她孃親留給她的遺物。這些年來小雨身上的寶貝換了一件又一件,唯有這塊玉始終沒換,一直被她貼身佩戴從未摘下。
很多次,陸橫都發現女兒摩挲著玉佩悄悄流淚,往日裡古靈精怪笑容常在的小丫頭此刻便會化為思念母親的可憐人。
每當這時候,陸橫都會暗歎一聲,緩步走到女兒身邊給她講些愛妻生前的趣事,而女兒也很懂事,很快便會重展笑顏,哪怕那只是強作歡顏。
而這時,陸橫總是會很自責。堂堂太虛宮的掌門,不敢說權傾天下但也是雄霸一方,可他連愛妻暴斃的原因都查不出來,這讓他很愧疚,對小雨也越發的疼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