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裂了,那妖怪要出來了!”
眾人大驚,一個個閃身飛退,退出老遠後才回過頭來驚疑不定的望著正在繼續碎裂的玄冰。
紀舟也鐵牙也不敢大意,跟著一起退開百多丈後眼神閃爍的觀望著玄冰裡的東西。
冰屑窸窣而下,堅固無比的玄冰被某種力量從內而外給震成了碎末,以那道裂縫為起點不斷的垮塌下來。
冰塵瀰漫,良久方盡。當冰屑和寒霧終於散盡,裡面露出的卻不是眾人之前所猜測的妖獸,更不是什麼上古異禽鵼,而是一個人。
一個胖乎乎的少年人。
少年臉色慘白一片沒有半分血色,赤紅的雙眼血絲滿布,縷縷奇光夾雜著腥紅若有若現。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裡更是沒有一絲波動,若非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眾人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怎...怎麼可能是個人?!”
劉青狠狠的嚥了口唾沫,想想方才的圍攻,那種神識產生的精神風暴下便是智慧底下的兇獸都難以忍受,作為智慧高絕的人族,有情感有理智的活人怎麼可能頂得住那種痛苦?
就算頂住了不死,那也應該變瘋變傻變成白痴才對,怎麼可能還像他現在這個樣子,臉上毫無異色,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和冷靜?!
沒有人告訴他答案,便是紀舟和鐵牙也不知道。他倆一直以為裡面是個妖獸,正常人被這麼折騰早就屈服了,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卻不然,不但頂住了他們所有人的神識威壓,甚至最後還奮力反擊直接破冰而出,這種事情便是他們也只感覺不可思議,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對不會相信。
李初一此刻無悲無喜,他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渾身沒有絲毫氣勢透出,可是他的樣子卻給了在場所有人莫大的壓力。
這些人以為他是冷漠,其實他現在不是冷漠而是麻木,二者看似相同,其實本質完全不同。
《道典》氣息很神異,護住了他的識海不碎,保住了他的意志不滅。可是《道典》再神異也受李初一的修為所限,他能保住李初一不死,卻無法護其周全。
一個人的意志是有極限的,達到了那個極限人的本能便會讓人進入昏迷狀態,透過意識暫時喪失來保證人的神智不散。
可是李初一不同,劇痛之下他想昏卻昏不過去,《道典》氣息維護著他的同時還讓他保持著絕對的清醒,這是本能也無法將其改變的。
超過了極限人便會瘋,可是李初一的本能和《道典》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而不昏迷下還要保證神智不毀,那隻能退而求其次,透過壓制全部理智和主觀意識來達到相同的效果。
李初一之所以看起來像個死人就是因為如此,理智和主觀意志全部壓下後,他現在剩餘的僅有本能。換句話說他現在就等同於一具能跑能跳的屍體,他現在跟殭屍差不多,只是殭屍體內滿是死氣,而他的肉身生機勃勃。
行屍走肉,這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人的本能首先保護的一定是自體,所以在紀舟和鐵牙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他不惜自爆識海達到肅清的目的。而《道典》的長期的修煉下早已成了他本能的一部分,有《道典》氣息的存在保證識海不滅,這才讓本能選擇了這種玉石俱焚的方法。
本能讓他破冰而出解放肉身,本能更是讓他標記了一個個威脅到他自安危的目標。特別是眼前這一個個或老或少的男修女修,他們剛才全部都出手傷害過他,這在他的本能上深深的烙下了印記——這些人是最大的威脅,必須剷除。
脖子僵硬的轉動了一下,李初一麻木的雙眼首先盯上了紀舟。紀舟是最早對他動手的人,也是對他傷害最大的人,他的氣息是李初一最敏感最厭惡的。
見李初一望來,紀舟臉色一變微微後退了一步。可是隨即想起鐵牙和這麼多小輩在看著,他臉色一沉又重重的踏前了一步。
李初一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李初一。這少年人死人一般的沉寂,可是那張肉乎乎的小臉紀舟怎麼看怎麼覺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鳥...鳥人...他是鳥人!”
旁邊的一個青年替他解答了疑惑,那個青年是跟鐵牙一起來的,他自打第一眼看見李初一就在不停地哆嗦,哆嗦了半天終於把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愕然,隨後便滿是駭然。
看著李初一,每個人的眼睛都越睜越大,郝幼瀟更是驚愕的使勁捂住了小嘴。
後背揹著一把劍一幅畫,腰裡彆著個爛葫蘆,肉乎乎的臉有些邋遢的道袍,除了臉上沒了那機靈活潑的靈氣,這人不是李初一是誰?!
郝幼瀟怎麼也想到他們竟然在這裡碰上了,還是以這種方式相見!
若是被郝宏偉知道了自己之前出手誤傷了她,那她這個四哥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火呢!
“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