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太年輕了。這不是髒,這就是生活!”
酒杯倒滿遞到李初一面前,從未喝過酒的李初一皺眉搖了搖頭,郝宏偉也不在意,直接仰頭一飲而下,抹了把大嘴露出感嘆之色。
“小初一,世間就是這樣的。其實不光是我們,就是高高在上的超級勢力們,他們何嘗也不是如此?我們頭上有他們,他們都上還有大衍,大衍的頭上還有整個人界,還有虎視眈眈的山妖厲鬼。就算是這人界,上面不還有仙界,還有那傳說中的冥界嗎?便是這三界之上,誰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的存在在掌控著一切?我們修行一世,說是為了超脫,是為了長生,其實不一直都是在苦苦掙扎嗎?別人修行為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我郝宏偉修行,為的便是活的能更久一點,儘可能多的看盡這世間繁華、人生百態,至少要讓我這一生不虛此行。“
看著豪邁的郝宏偉,李初一的心裡很是震動,隱隱間有了些新的明悟,以至於他穩固的道心都有了一絲觸動,好像更加廣博、更加淡然了。在郝宏偉的感染下,一種莫名的超脫感瀰漫心頭。
郝宏偉的話很有道理,人活一世其實就是在不斷掙扎。孃胎裡掙扎著出來,出來了掙扎著長大,長大了又要為自己的生計而掙扎,便是修士,不也是在這萬千大道中苦苦摸索掙扎著嗎?
“超脫世外、問鼎寰宇”,這從來都只是口號,又有誰真的做到了呢?便是那蓋世無敵的葬王,傲視天下群雄,連真仙都畏懼的人物,最後不也被茫茫天道給鎮壓的形魂聚散,只餘下一絲殘魂在苟延殘喘嗎?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還比一山高,這些道理道士從小就對他說。今日,這些信口拈來的道理在他心中有了一番新的詮釋,他感覺對此有了新的明悟。
整個人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凝在了原地,沒有焦距的雙眼愣愣的盯著前方,陰陽道眼不由自主的開啟,深處的陰陽魚緩緩遊動,李初一的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氣勢。
說是氣勢其實並不準確,應該說是一種無名的氣場波動,無形無質似有似無,但旁邊的郝宏偉和李斯年卻確實的感覺到了。
端起一半的酒杯僵在了半空,郝宏偉和李斯年對望了一眼,眼中滿是驚異與震撼。
“明淨道心,這是道心的頓悟!”李斯年猛吸一口冷氣。
郝宏偉更是滿臉的呆滯,喃喃自語道:“老子幾句牛皮就讓一個小子明淨道心,我x,我怎麼感覺我這麼牛x呢!我還累死累活的做什麼勞什子生意,直接找個天橋蹲下給人說書算了!”
“你說個屁,人家自己悟性高,跟你吹牛有個毛關係!”李斯年一臉的鄙視。
郝宏偉自然也知道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嘿嘿一笑後臉色一正,與李斯年對望了一眼,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李斯年二話不說,閃身來到房間門口,默默地站在那裡滿臉的警惕。郝宏偉沒有動,但渾身法力暗暗提起,雙目似閉未閉,氣勢凝而不發下隨時準備著雷霆一擊。
同時,倚在一樓櫃檯打瞌睡的王掌櫃心裡突然響起一聲冷喝。
“老王,封樓,今天你這鮮外仙我包下了!我不發話,誰也不許進來!”
王掌櫃心中一凜,昏昏欲睡的雙眼頓時精光四射,二話不說開始吩咐夥計清樓。
他自然識得傳音他的人,正是郝宏偉郝四爺無疑。這位爺平時看似大大咧咧極為隨和,但卻真真正正的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能讓四爺如此鄭重的事情,王掌櫃可不敢怠慢。
至於那些被請退的客人產生的怨言,王掌櫃絲毫都不擔心。
有能耐你去找四爺說理去!
看著漸漸走空的酒樓,他默默地抬頭望向屋頂某處,那裡正是郝宏偉三人的房間方向。
他心裡隱隱有種感覺。
很可能,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