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嗎?人家就根本沒打算跟咱們有什麼交集。若不是咱有穿雲雀這麼個情報在手,他們甚至連出去的路都不會給咱倆指。你當那女子道歉是為了她師弟?屁!她道歉是怕咱們著了惱,怕咱們一氣之下不告訴他們穿雲雀的所在!”
看著李初一滿臉的驚愕,李斯年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胖子,我當你是朋友才跟你說,修士的世界,特別是這漠北,沒事兒別那麼輕易相信別人。這世間的修士不都跟你一樣純真善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肚子裡有什麼花花腸子。凡事多想三分,往深裡想,先疑人再信人,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李初一一時無語。
他知道李斯年說得對,此時想來那三人確實不是他看到的那麼簡單。
雖然一直是那中年人在與他們交涉,看似是以他為首,但細細想來卻又不太像,李初一感覺那個女子可能才是他們真正的首領。
中年男子雖然一直表現的像個頭兒,但那年輕人出言不遜的時候,第一時間出來阻止的卻是那個女子。那年輕男子最後看似是被中年男子的一個眼神給壓了下去,但李初一仔細想來卻感覺到他的眼神有問題。他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裡只有悻悻,而看著女子的眼神裡卻有畏懼,甚至是恐懼。
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他甚至懷疑那年輕男子的傲氣是不是在那女子的授意下裝出來的。而那個中年人在最後決定之前,也是若有若無的看了那個女子一眼,這才對李斯年有了那番話。
種種疑點疊加在一起,李初一心裡已經確定了七八成。
那個漂亮的小姐姐,才是他們真正的頭兒。
見李初一若有所思,李斯年微微一笑,知道他又成長了。
李初一是聰明,人也精明,但是聰明機靈不代表事情看得透,這得需要閱歷。而年輕的李初一,缺乏的恰恰正是閱歷。
雖然從小就跟著道士走南闖北,但那都是看,在道士的保護下,看著道士怎麼裝x打臉欺負人。在與道士分開之前,李初一從來沒有真正遇到過這類問題。沒有親身經歷,那麼看的再多也終究只是紙上談兵。
太虛宮中正平和,又有百劫道人和葉之塵他們的保護,李初一自然碰不到這種事情。直到來到了這混亂的漠北,認識了散修中的老油條李斯年,又在這荒郊野外的來了這麼一出偶遇,李初一這才算是真正的將以往的所學所看給歷練了一遍。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的有些明白了道士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人,都是會騙人的。哪怕是自己,也經常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欺騙自己。萬事疑三分,甚至連自己都不能全信,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騙人的龜兒子王八蛋!
當初李初一還笑話過道士偏激,心理陰暗。此時再回想起來,他這才猛然發覺,道士的話才是真理,是從以往經歷中提煉出來的精華!
看著李初一若有所悟,李斯年暗暗點頭,決定再加一把火。
“小胖子,你記得剛才他們看見我軟甲時的表情了嗎?”
李初一點點頭,他當然記得。
那個女子倒沒什麼,但是那個中年人和年輕男子眼中的火熱卻被他瞧了個一清二楚。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在李初一的陰陽道眼下,他們眼中的火熱和體內法力的震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李初一當時還感嘆正道修士素質好、不見財起意打家劫舍呢,此時想來卻有些不寒而慄。
那兩人沒有動手,一方面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想獲取穿雲雀的情報,兩一方面則很有可能是被那女子給阻止了。若真是因為後者,那麼那個女子十有八九就是真正的頭兒。
而那女子看到李斯年的軟甲後沒有任何反應,那麼就只有三種解釋了。
一是她極為富有,根本看不上李斯年的這件寶貝;二是她很沒見識,看不出這是件好東西;三嘛,李斯年的寶貝軟甲她看上了,但是卻能夠讓自己不露聲色,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變化。
三種可能,前兩種的可能性很小,只有第三種解釋的可能性最大。
一個人,若是看見一樣寶貝沒有一點情緒變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情緒變化不知說想要奪寶才會有的,光明磊落、恪守己身的人也會有情緒變化。看到別人有好東西產生羨慕或者嫉妒都是很正常的,而那個女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沒看見似的,這才是最不正常的。
“你以為他們不想搶我的軟甲嗎?”
李斯年冷冷一笑,伸手比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看見這個手勢了嗎?這是郝胖子交給我的,據說是他們郝家本宗表明身份的暗語。剛才若不是我暗地裡做出這個手勢故意露給他們看,他們三人早動手了!”
幾聲悶響從他們身後突然傳來,李初一一愣,瞬間知道這是那三個人跟追來的穿雲雀交上手了。
扭頭看著李斯年,只見這個始作俑者冷冷的望著身後,眼中滿是嘲諷,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世人都曉成仙好,道遠路險誰知曉。爭名奪利搏此生,枯骨荒郊知多少。”
李初一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