癟了癟嘴,剛準備再來一嗓子,屁股上突然一疼,李初一直接飛了出去。
他身後,李斯年氣鼓鼓的看著他。
“你腦子掉坑裡啦?天亮就天亮吧,你吼個屁!咱倆好不容易甩開了那幫鵪鶉,你還想再把它們招來?!”
訕訕的站了起來,小胖子揉著屁股,一臉幽怨的看著李斯年,小聲咕噥道:“我激動嘛,激動當然要抒發一下了。再說了,你說我聲音大,你自己的聲音也不小!”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斯年忽然轉頭看向一邊。李初一若有所覺,也是猛地扭頭看去。
在他們不遠處,漸漸散開的濃霧裡忽然出現了一隻厲鬼。
這隻厲鬼是比較厲害的那種,已經有了一些簡單地智慧,不像別的鬼那麼傻呵呵的見著活人就扯著嗓子大叫,生怕人家不知道它來了。
有腦子的它早就發現了這兩個大活人,它沒有直接嗷嚎著衝過來,而是一點點的潛伏過來。它的智慧不但讓它懂得了悄然行事,甚至還讓它懂得了怎樣簡單地掩蓋自己的氣息。
李初一隻顧著逃命了,哪有時間仔細的觀察四周,分辨有沒有來敵都是先靠耳朵後靠靈覺,確認有動靜之後才會瞪著賊眼望過去,看看摸上來的是個什麼傢伙。當這隻厲鬼在濃霧散去後顯出身形時,距離他們的位置已然不足十丈了。
這隻厲鬼命很好,它依靠本能進化出了智慧。但它的命又不好,費了半天勁兒好不容易接近了獵物,誰知道竟然天亮了。濃霧漸漸散去,陽關燒的它渾身劇痛,已經凝實了大半的鬼體劇烈的波動著,冒出陣陣的青煙。
看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李初一冷汗都下來了,李斯年也是臉色煞白。
經驗主義害死人,跟這鬼東西打了兩天的交道了,他倆還是第一次碰到的這麼聰明的傢伙。以往這些鬼東西出現的時候,哪個不是扯著嗓子喊上一路,就好像它們的叫聲就能讓他倆不戰而屈似的。眼前這個卻不同,別說李初一了,李斯年也是第一次在這裡見到懂得隱藏自己的傢伙。
若不是天亮了讓它現了原形,再多給它一些時間,這鬼東西說不定還真能幹成些大事兒。殺了他倆不太可能,但是給他倆造成不小的麻煩那是肯定的了。
後怕歸後怕,兩人現在卻是不怕了。
天都亮了,還怕它個鳥?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也不走了,就這麼抱著膀子站在原地老神在在的看著它,滿臉的戲謔。
他們倒要看看,這鬼東西能不能逆天到大白天的都敢出來耍流氓。
厲鬼智慧不高,看不懂他倆的嘲諷的表情,但卻已經知道什麼叫做不甘。想想自己費了大半天勁,眼看都快要成功了,沒想到太陽出來了,厲鬼有限的智慧產生了無限的不甘。
惡狠狠地看著兩人,它在猶豫、在掙扎,它不甘心就這麼走了,讓到嘴邊的食物飛了。
但是猶豫是需要時間的,太陽沒升起的時候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但太陽一露頭,時間便如白駒過隙一般轉瞬即逝,感覺沒幾息的功夫天空就已經放亮了大半。
周圍的霧氣已經很稀薄了,眼看就要散去,而那猶豫不決的厲鬼也是被灼的青煙直冒,遠遠看去跟個大煙囪似的。
身上的疼痛已經難以忍受,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會自此形神俱滅,厲鬼終於滿是不甘的衝著他倆怒吼了一聲,隨後便掉頭離去,不多時便消失不見了。
看著厲鬼消失的身影,李初一嗤笑一聲,打了個招呼便繼續開跑。
李斯年跟在他身後,臉上卻毫無笑意,而是若有所思。
回想這一路的經歷,他越來越感覺這片沼澤如此陌生,跟他以往來時見到的幾乎完全兩樣。
往日裡難得一見的厲鬼成群結隊的出現,更是與不知從何而來的鬼鷂聯合在一起攻打穿雲雀的巢穴。那圍滿四方一眼望不到頭的鬼海,李斯年現在想來還感覺難以置信,彷彿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似的,是那麼的不真實。
不過,身後突然傳來的一聲高亢的鳥鳴卻打破了他的幻想,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回頭望去,只見濃霧散去後重新清澈起來的天空中,一隻半人高的穿雲雀向著這裡直衝過來,邊飛邊叫,赤紅的鳥眼中閃著興奮與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