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能夠聽出,妙真說出這句話,並沒有貶低的意味。
但這的確是一個很精準的形容。
剛剛那一劍的角度,時機,勁氣,全都刁鑽到了極點,一旦稍微應付不慎,自己就會屍首分離……而此後唯一倒黴的人,就是帶著梵音寺使團西渡來到大褚皇城的妙真。
不過。
如此刁鑽,如此凌厲的一劍。
謝玄衣卻是沒有在劍氣之上,感受到“殺意”。
這鈞山真人,似乎出劍,並不是真的為了殺死自己。
不然……
這一劍便會換成本命飛劍,快上一剎,長上三尺!
即便有滅之道則。
想要應付,也十分困難。
“嘖……”
鈞山真人揹負雙手,聽了這個評價,並不惱怒,反而笑眯眯轉頭望著謝真,問道:“你說說,這算不算是犯嗔戒?”
看來這兩位“生前”是老熟人。
謝玄衣警惕問道:“齊羽是你的弟子?”
“是,也不算盡是。”
鈞山真人給了一個模稜兩可,讓人捉摸不透的回應。
他實在是一個很古怪的傢伙。
明明活了兩世。
但謝玄衣卻並沒有在其身上,感受到“歲月積澱”的氣息,這傢伙的說話口吻,以及行事風格,倒真像是一個未長大的稚童。
“齊羽是誰?”
妙真和尚皺眉開口。
他跋涉千里,從大離而來,許多事情都並不知曉。
“自神海復甦以來,我便一直在太上齋靜養。”鈞山真人眼神之中流露出遺憾,老氣橫秋地感慨說道:“齊羽這個小傢伙,端茶倒水,洗衣做飯,鞍前馬後伺候了本座好些年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幾年,我既教了他劍術,也教了他雷法,只可惜他一樣都沒有學會。”
謝玄衣瞭然。
他拔出傘劍,冷冷開口:“所以剛剛那一劍……你是來替他報仇的?”
“不。不是。”
這一次。
鈞山真人的回答很直接,很利落。
他傲然說道:“若本座要殺你,剛剛那一劍……不會這麼輕易被你化解。”
“……”
謝玄衣再次陷入沉默。
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陸鈺真在大月國的叮囑。
大世來臨,氣運復甦。
大褚和大離王朝同境最強的修士,不再只是那些聖地天驕,而是積攢了一世底蘊的轉世者。妙真也好,鈞山也罷,這兩位轉世真人在前一世均都修行到了“陽神之境”,要論修行資質,謝玄衣有信心勝過他們,可要比前世底蘊的深厚,捫心自問,他要稍差一些。
陽神的手段,大多無法在洞天境施展。
可“轉世”帶來的神魂秘藏,卻足以拉開差距!
如若鈞山真人,竭盡心力要殺自己,自己當真能夠化解這一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