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和季老爺子的聊天,岑蔓知道季慎言的生父黃德耀出生顯赫,他後娶的那位私人醫院院長千金林女士也算出自書香門第,沒想到兩人為了季慎言生母的彩禮陪嫁居然不顧豪門的臉面,三番五次來醫院鬧事。
岑蔓苦笑起來,顯然季老爺子深諳這一家人的德性,所以不聲不響地帶著季慎言遠走高飛了,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把這個大麻煩留給了霍家。
霍夫人對季家本就沒有好感,再被不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家人指著鼻子,口口聲聲說霍家人不安好心地藏匿季慎言,不惱火才怪。
小護士見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也不顧張媽媽的反對,喊了幾個護工過來,手腳麻利地把張媽媽安置進輪椅,推著就從復健室另一邊的門出去了。
他們一走,門口攔人的工作人員立刻作鳥獸狀散去,徒留岑蔓一個人面對那來勢洶洶又格外難纏的一家人。
打頭陣衝進來的,是季慎言的生父黃德耀,後面緊跟著他的妻子林媛和季慎言同父異母的幾個弟妹。
黃德耀夫婦的年紀與霍夫人差不多,但保養的極好,若不是有幾個成年的孩子陪在一邊,看著就像一對兒四十來歲的夫妻。
季慎言高大的身形遺傳自父親,五官削似已經香消玉殞的季大小姐。岑蔓對季家這段秘史已經瞭然於心了,看著這面色不虞的一家人倒也面不改色。
能這樣孜孜不倦地逼迫親生兒子吐出前妻財產的生父,就算好心如岑蔓,對這個中年男人也無法維持親切感。
“霍少夫人,我們今天來是想霍家給我們一個交代,怎麼好好一個大活人,就在霍家的醫院裡消失了?這是什麼道理?!”
黃德耀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企圖用氣勢壓住面前這個看起來嬌怯柔弱的“霍家少夫人”。
上流社會誰不知道當年霍離迎娶這個女人的真正原因?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所以黃德耀壓根沒把岑蔓放在眼裡。
岑蔓自從開了公司做了老闆以後,接觸的人也多了,加上霍離不時在旁邊指點江山,並不會被這個黃老闆的陣勢嚇住。
她不慌不忙地掏出紙筆,想跟對方說清楚霍家並沒有參與季慎言的私事,他們若是問霍家要人,那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原來霍離的妻子還真的是個啞巴,我還以為外面傳的都是謠言呢!”
說話的人應該是季慎言的大弟弟,一個看上去典型的輕佻公子哥兒。他似乎很不耐煩與岑蔓在這裡糾纏,對著父親和母親說道:“跟個啞巴說這麼多幹什麼,要我說直接帶人在醫院裡搜,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遁地跑了!”
“你住嘴。”林媛出聲制止兒子大放厥詞,相比於丈夫的急切和兒子的膚淺,岑蔓直覺在這個重組的家庭裡,真正的領導者應該是這個總是端著溫和姿態的中年女人。
季慎言住院的那一晚,黃德耀和季老爺子發生真爭執的時候,也是這個女人十分冷靜地勸開丈夫,邏輯清晰地提出他們的要求,要將季慎言接去林家的醫院。
岑蔓佩服的是明明如此唐突而不佔理的要求,他們說的時候居然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也難怪季老爺子會發飆了,這家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季慎言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妹妹就是他對岑蔓提起過得,和她有些相似的最小的妹妹。
岑蔓這會兒才有機會好好看看那個小女孩,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流著一頭清純的黑長髮,五官和自己沒有一點相似,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兩人的氣質有些接近,看上去都是小家碧玉般的嬌弱。
這個姑娘的神情不同於其他家人,她站在兩個哥哥的身後,蹙著眉,似乎並不認同家人的做法。
岑蔓隱隱有些瞭解為什麼季慎言對這家人諱莫如深,卻獨獨會提起這個小妹妹了,她顯然是站在季慎言這一邊,為大哥抱不平的。
季慎言的二弟看起來比他那個哥哥要顯得斯文許多,扶著臉上的金邊眼鏡上下打量著她這位霍少夫人,岑蔓沒有錯過他眼睛裡一閃而逝的狡黠,暗暗提醒自己要注意這個人。
“岑小姐,您的母親是否姓金?”
季慎言的後母,林媛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