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霍離,岑蔓還是習慣性的想要服從,她不情不願地走過去,低著頭自顧自地逗著小墨。
介於兒子在場,霍離就算心裡窩火也沒有辦法直接發洩出來,他儘量剋制著自己的語氣,對岑蔓說道:“怎麼不說話?”
岑蔓很難得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這笑容看在霍離眼裡顯得十分刺眼。
自從小琴的事情結束以後,岑蔓的態度就始終怪怪的,霍離拿不準她到底是什麼心思。岑蔓既不哭也不鬧,大多數時候就是這樣淡淡的,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讓霍離抓心撓肝的。
直接的質問人家根本不理,委婉的勸說人家聽不見去,霍離三十多年的人生裡還沒有像現在這樣,陷入一種巨大的窘迫,心被吊的高高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岑蔓是在嘲笑霍離明明知道自己說不了話還讓她開口,她能說什麼呢。這醫院裡到處都是霍家的眼線,有點風吹草動早就有人去跟霍離彙報了,他還要來明知故問,不就是想聽她親口承認自己去看望季慎言了,還在季慎言的病房裡呆了許久,和季老爺子相談甚歡?
因為心中有芥蒂,霍離原本就有的一些行為習慣在岑蔓眼裡突然變得不可理喻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情,整個人對霍離都抱著戒備的狀態,卯足了勁不想讓他好過。
霍墨自然不明白父母之間的暗流洶湧,粑粑麻麻都陪在身邊讓他覺得很開心,又笑又叫的,使得岑蔓和霍離中間凝固的氣氛稍稍有些鬆動。
玩了一陣,霍離想是想到什麼似的,狀似無意地對岑蔓說:“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你有空就可以回你的公司看看了。畢竟群龍不能無首,你在家裡耽誤的這些時間,可能要花不少功夫才能補回業績。”
倘若是以前,霍離的話只會讓岑蔓感激莫名,以為霍離是真心為了她著想,知道自己記掛公司的事情,所以專門提醒她,好讓她在照顧家庭的閒暇之餘可以兼顧公事。
然而此時岑蔓卻覺得霍離藏著滿滿的小心思。
為什麼之前不提這事,偏偏要在她去準備分出一部分時間照顧季慎言之後說這番話呢?霍離的打的主意,是不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無暇兼顧季慎言那邊的承諾。
霍離話說出口,也沒有得到岑蔓的任何反應,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沒有效果。
岑蔓有多在乎那個特殊教育公司,沒有人比霍離更瞭解了。甚至可以說,岑氏在岑蔓心中的地位可能都不如那家掙不著大錢的公司。
岑氏對於岑蔓來說是責任,特殊教育公司才是她真正想要從事的事業,是她自己發展起來的心血,孰輕孰重,就算外人,也能窺得一二。
霍離是真的沒有想過讓岑蔓去管公司的事情,就丟了醫院這頭。但他也不能否認,如果岑蔓分出一部分時間去處理公事,醫院這邊還有霍夫人和霍墨一大家子人,岑蔓能花在季慎言身上的時間勢必會大大減少。
這點隱隱的期待霍離是不會承認的。
岑蔓自打進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和霍離說過,他漸漸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也一直瞟著岑蔓,企圖從她臉上看到情緒的蛛絲馬跡。
岑蔓專心地陪小墨看著故事書,不是對兒子比比劃劃,小墨也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越發襯托德霍離如同一團空氣。
霍氏集團的公事繁忙,岑蔓知道霍離不會在醫院裡待太久的時間,因此她倒顯得氣定神閒。
兩人的立場彷彿調了個個兒,以往霍離佔著上風,岑蔓拿他無可奈何,現在卻變成霍離有心無力了。
強忍了一會,霍離終於堅持不下去了,他拒絕再陪岑蔓演這出獨角戲。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媽,霍離離開了兒子的病房。
“麻麻,”本來興致勃勃看著故事書的霍墨突然變成擔憂的神色,靠在岑蔓懷裡,努力想表達清楚自己的不安。
“壞阿姨好凶,小墨怕怕,會做夢。”
岑蔓聽懂了兒子話裡的意思,被小琴脅迫的記憶是霍墨這樣的幼兒一時無法消化的,他雖然不能理解,但對於當時的恐懼和驚嚇卻是深深刻在他的小腦袋裡了,以致於晚上會做噩夢,還原當時可怕的場景。
岑蔓的眼圈一紅,無比心疼地摟住小墨。
她記恨霍離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只看得到計劃,一門心思想要揪出幕後真兇,沒有顧及她也就算了,竟是連兒子也沒有考慮周全。
哪怕霍離那時把小墨遠遠送走呢,都好過讓岑蔓親眼目睹小琴傷害她的孩子。
理智清楚的知道霍離如果把小墨送到安全的地方就證明對家裡有所防範,小琴肯定會把這情況彙報給幕後的指示者。而且小墨被送出去了,岑蔓和霍離都無法陪在身邊,萬一有人想要對小墨下手,他們也無法阻止,說不好兒子會受到比現在更嚴重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