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著岑蔓僵硬的身軀,霍離漸漸覺得體力不支,他把全身重量都壓在岑蔓身上,帶著深深的挫敗感說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想照顧季慎言就去吧,我不攔了,這總行了吧。”
岑蔓並不覺得霍離的妥協對她有什麼意義,她不是為了讓霍離答應她去照顧季慎言才把事情說出來的,她只是被霍離刺激到了。
岑蔓想反問霍離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說只要他答應讓岑蔓去照顧季慎言的要求,關於撒謊和隱瞞的事她就不能再追究了嗎?
岑蔓推了推霍離,想掙脫他的懷抱,卻發現霍離一動不動。
不僅如此,當岑蔓試圖用力架開霍離的肩膀,霍離不但沒有反抗,反而軟軟地向地上滑去。
沒有休息好加上高燒不退,霍離終於堅持不住昏倒了。
岑蔓這才發現霍離的身上有著不正常的體溫,她急忙按了床頭的呼叫鈴,看著護士們七手八腳地把霍離抬上床,一量體溫,霍離的高燒接近40度了。
護士不無責怪地對岑蔓說:“霍少夫人,您怎麼不早點通知我們,您知不知道以霍總現在的身體狀況,高燒是很危險的!”
岑蔓無言以為,她真的不知道霍離在發高燒,霍離也沒有告訴她。
這又是他隱瞞她的一件事。
護士為霍離掛上上消炎退燒的吊瓶,才千叮嚀萬囑咐的對岑蔓說一定要看好霍離,如果有任何不對,馬上通知他們。
岑蔓點點頭,將護士送出門外,隔著門板還聽見她們在議論自己。
“那個霍少夫人真的一點不體諒霍總啊,哪有這樣當人家妻子的。”
“別說了,你是不知道,之前她不是流產住院了嗎,我親耳聽到霍夫人在罵她不知廉恥勾搭別的人。”
“這麼說,那個孩子不是霍總的啊?這個女人怎麼能這樣?!”
“知道那個一起送過來的季氏總裁嗎,我聽說啊,那個就是她的...”
岑蔓背靠著門板,慢慢滑坐到地上,她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膝,將頭埋了下去。
她不知廉恥勾引別人?季慎言是她的姦夫?
岑蔓自嘲地笑了,連外人都這麼認為,真相是什麼還有人在乎嗎。
她答應季老爺子的時候還自信滿滿,對著霍離她也敢說自己去與霍夫人說清楚這事,但是現在她真的怕了。
一個討不到丈夫婆婆歡心的女人,她又有什麼資格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如最初嫁進霍家的時候,霍離的話就是聖旨,可是那時候霍離根本不怎麼搭理她,只要她乖乖地在家裡照顧好小墨,不給霍離添麻煩就勉強算是合格的妻了。
霍夫人是怎麼也不會對她滿意的,不管她用盡渾身解數討好她,霍夫人始終抱著排斥的態度。
霍家裡唯一會讓她感到自己還尚有尊嚴的霍老爺子沒兩年就去世了,偌大的霍家,她不過是一顆雜草,輕易就能被踏死。
岑蔓甚至不敢懷疑,如果自己沒有懷上小墨,當初霍老爺子還會讓自己進門嗎。霍老爺子已經作古了,岑蔓內心深處的疑問也再也沒有人可以回答。
霍家人都說岑蔓是母憑子貴,久而久之岑蔓自己也信了。
儘管岑蔓覺得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但是兩行清淚還是衝出眼眶,緩緩地從臉上滑落。
透過朦朧的淚眼,岑蔓望著床上沉睡的霍離和一點一滴走著的吊瓶,心中的信念轟然倒塌,直到變成一片廢墟。
熬到霍離兩瓶藥水掛完,岑蔓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睡去的。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十分暖和。
霍離已經離開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呆呆地盯著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岑蔓心灰意懶地不想起身。但是顯然,別人並不想放過她。
小護士推門而入,發現岑蔓已經醒了,就對她說:“霍少夫人,霍夫人在病房喊你去呢,叫了好幾次了,您趕緊過去吧。”
岑蔓只好起身,簡單的洗漱之後去到霍夫人的病房。
大概是除了心頭大患,霍夫人的起色比前幾天看起來好了許多,雖然還是瘦弱的厲害,但是眉眼間的凌厲已然迴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