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家裡的岑蔓打算上網看會展的直播,這個主意是季慎言想出來的,那次在咖啡店約見的新媒體就是一家網路平臺,商業精英的敏銳嗅覺不是浪得虛名,季慎言說報紙新聞大多第二天才能出來,雖然優勢是報道內容他們都可以提前打招呼略加干預,只留下正面的影響,但是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網路直播更能讓他們直觀地感受到現場的氛圍,這不僅僅是針對上流社會的慈善party,他們的初衷是讓更多的普通人接觸到藝術,吸引更多年輕人來關注聾啞兒童這個群體。
岑蔓對季慎言這個想法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能幹活,卻無法像他這樣運籌帷幄,這些就是季慎言、霍離他們高出別人一等的地方吧。
搖搖頭,撇去心裡浮上的在意,她不想跟霍離一同出現在藝術館同事們的面前,她辜負了黃老的信任,辜負了一起付出心血的季慎言,她沒有臉去見他們。再想到霍離被她拒絕後毫不猶豫選了楊美蓮,她不知道霍離有沒有查出楊美蓮就是“綁架案”的始作俑者,但是霍離的態度著實傷害了她,先是故意弄壞她的手機,後來又一副施捨的態度,岑蔓忍不住自憐自艾,也許她就是這個命,無論離多拼命想要離自己的夢鄉近一點,轉頭就被現實的巨浪打回原形。
樓下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側納悶聽見保姆出來問來人:“白小姐好,您怎麼來了?”
岑蔓好奇地朝樓下看去,就見到白安念正站在門口衝她熱情洋溢地招著手。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著岑蔓遞來的紙,白安念笑著解釋說:“你失蹤那次,因為查到是我最後載你去藝術館的,霍離差點沒撕了我。”看到坐在對面的岑蔓一下子露出尷尬羞愧的表情,白安念哈哈笑出聲來:“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經逗。”
“本來你回來之後我就想來拜訪你的,但是霍離不許,虧我還提供線索幫,沒想到他過河拆橋,事情一結束完全不讓我打探你的訊息。這次我來是想向你道歉的,抱歉,我應該等你進去藝術館才離開的,對不起,害你受苦了。”
“不關你的事,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緊緊盯著岑蔓的表情,白安念試探地問她:“你知道綁架你的人是誰嗎?”岑蔓不語,這算是家醜吧,霍離的母親夥同別人綁架他的妻子,不知道白安唸的目的是什麼,岑蔓都不能告訴她實話。
白安念見她這樣,心中瞭然岑蔓必定是知道的,只是有苦難言。她出於職業道德,想來“探望”一下受害人,如果岑蔓知道對方是誰,她不介意八婆地提供法律援助。現在岑蔓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必勉強她了。
換了個話題,白安唸對她說:“上次你去藝術館,是對藝術有研究?”
岑蔓見她不再追問“綁匪”的身份,心裡感激,不好意思地寫道:“談不上研究,我在那裡工作。”
“哦?那你知道今天藝術館舉辦聾啞兒童繪畫班的會展嗎?”
說到繪畫班和會展,岑蔓的臉上頓時煥發出驚人的光彩,她拿著筆刷刷地寫著,給白安念介紹起會展的內容來。
白安念若有所思地看著岑蔓,短短兩次見面,她對岑蔓的印象停留在這是個小鹿似的膽小溫順的人,有些逆來順受,看上去無趣的很。照理說,她這樣性格略有強勢的人這樣的小家碧玉最是瞧不上,但是此時岑蔓滔滔不絕的模樣又和記憶裡的她判若兩人。這是一個生命力極堅強的女人,知道了她的遭遇,你為她唏噓感嘆的時候,她卻並不在意,她包容著生活對她的不公,仍然盡力熱愛著自己鐘意的東西。
“我說,既然你這麼瞭解這個會展,不如跟我一起去現場吧。”
白安念打斷了岑蔓的奮筆疾書,岑蔓一下子傻了。
岑蔓聽了白安唸的話,咬著嘴唇,艱難地搖了搖頭。
“跟我一起去會展吧。”白安念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似的語氣,她愜意地將身體靠在寬大的沙發裡,還優雅地啜了口保姆遞上的茶。有一瞬間,岑蔓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女版的霍離,一樣不聽別人的話,硬是要別人跟著自己的步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