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盤坐在地,強忍著體內兩股氣流瘋狂的對撞,每一次的撞擊,都會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撕裂感,留下的一道道暗傷,他精壯的小腿上佈滿了暴起的血管,兩股力量此刻顯然已經將他的體內當做了戰場,鮮血便順著指尖滴落,被撕裂的組織又有大量鮮血倒灌,此時他的身軀處在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況當中!
兩股力量都散發著驚人的力量,讓他的體溫也變得異常,面板上散發著駭人的熱氣,汗水與血水混在一起將他的紅袍打溼,熱氣順著紅袍肩胛骨的縫隙拼命地噴發,同時他的腦內轟鳴不止,一度瀕臨昏厥!
大腦朦朧,武道之氣與魔法之力如同兩隻互相敵對的猛獸,不斷地撕咬著對方,勢要將對方全滅了才會甘心,卻是全然不顧洛天這個事主的安危。
毛球端坐在洛天面前,黑黝黝的眼睛裡也滿是擔憂,一臉凝重的看著洛天,卡洛琳也端著一盤散發著異香的紫色果子站在了門前,她強忍著恐懼走到了洛天的身後,毛球卻給了她一個堅決的眼神,示意不要給洛天療傷。
卡洛琳不知毛球如此做的意義何在,卻還是選擇了相信毛球,看著滿身鮮血的洛天,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洛天撐不住這股力量,她閉上了顫抖地雙瞳,在心中為這個神秘少年做著最虔誠的祈禱。
一旁的毛球也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小小的身軀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的不自然的顫抖著,它所做的事,在整個諾德大陸都是獨一份,目前結局尚不明朗,不過它身為塔爾神卻明確的知道塔薩的儀式絕不能中斷,更別提療傷,此時洛天的身軀一旦介入其它任何能量都會導致塔薩之力混亂從而爆炸,將他炸的粉身碎骨,須得在洛天的體內,凝結出光明符印,這才意味著塔薩的結束。然而目前的狀況顯然又一次突破了塔爾神的認知,光明符印竟久久無法凝結,不過目前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毛球嘆了口氣,強忍著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口中唸了一長串的咒語,一束藍光從它身軀中伸出,圍繞著洛天盤坐的地面畫了一個正圓,一層薄膜便從被畫過的區域鼓起,如同水浪一般漲起來,將洛天罩在其中,空氣中的血腥氣味也被吸收淨化,卻並未干擾洛天本身的傷勢,這薄膜只是起到防止血氣外溢的作用。
此時的洛天正處在一種莫名的狀態中,渾身的劇痛讓他的意識模糊,甚至於痛感他都將要感受不到,忽的他“睜”開了眼,只見兩道光芒閃耀在一片虛無中,不斷地廝殺,對撞!
一道光芒赤白散發著純正的武道力量,另一股力量卻是金光璀璨,尾部拖著一長串的細小光粒的魔法力量,兩道光芒在空中互相纏繞飛舞然後猛地對撞分離,白氣與金色的光粒破碎的在這一片虛無中,此情此景深深地震撼著洛天,與那兩股力量比起來,他在這裡彷彿顯得微不足道,他忙將心中的震撼壓下,他明白以他目前的肉身,應該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不如趁現在意識清醒,快想出對策!
這兩股力量看似格格不入,但在某些方面卻又有著些許的相似之處,洛天強迫著自己觀察著那兩股力量的每一瞬的運動軌跡,每一個轉折與對撞,每一次的分離與重聚他都牢牢記在心間,他雖然不知道這樣有什麼用處,但是這事情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漸漸地他好像發覺了一絲規律,每一次對撞都是無意識的,或者說都不是帶有目的性的對撞,彷彿每次對撞均是巧合,都是按照某種路線在運轉,有著各自的目的,卻不斷碰到阻礙,這才形成了這種狀況!
“轟”!光暈乍現,一切的一切都仿若在他眼前重複,他瞬間明悟過來,內心微調,氣息也變得均勻,武道之氣瞬間彷彿被他支配,靜靜地待在原地,竟停止了活動!見狀他不由得大喜,操控著武道之氣不斷躲避著魔法之力的碰撞,金光閃耀如同流星一般,刻畫出了一個繁雜的符印飄在空中。外界,毛球見狀更是極為興奮,小手一揮,便將那層薄膜覆蓋在洛天的身上,“呲啦”瞬間便被蒸發成氣,不過更多的水卻從那薄膜中誕生而出,圍繞著洛天的身軀,將他面板表面的鮮血完全洗滌一空。
洛天感受著身上的片片涼意,睜開了眼睛,正想道謝,一陣陣劇痛卻猛地傳來,渾身的肌肉疼痛無比,卡洛琳見洛天滿臉苦色,忙將盤子中的果子遞給洛天:“快吃了它。”,洛天接過果子,也不顧這樣貌奇異的果子是何物,想也不想的便大咬了一大口,苦澀的果肉瞬間填滿了他的口腔,然後竟兀自化作了一團汁液流進他的身體裡,沒錯竟然流進了他的身體裡,順著每一道血管流轉著,與此同時他渾身的劇痛也被抵消了大半,他再次一口咬下,再次感受著身體的奇異變化,渾身的傷勢不能說痊癒,但是確實好了大半,他充滿感激的看向了卡洛琳與毛球,如果不是有著這兩位夥伴,他就算塔薩成功也會因為傷勢過重身亡。
卡洛琳見洛天恢復大半,也放下了心,笑道:“這是曼陀沙,滋味不好受吧,我最討厭吃這種果子了。”,曼陀沙生長在塔爾密林深處的妖精森林裡,只有安拉貢最強大的戰士才能到達那裡,這種果實就算在妖精森林裡也很難找到,整個安拉貢裡也只有五顆而已,這顆曼陀沙更是她的父親給她準備的成人禮,她之所以沒有說出實情,便是害怕因為這顆曼陀沙拉遠了她與洛天的距離。
洛天點了點頭,這果子的滋味確實不好受,現在他的口腔裡都是被麻痺的苦澀感,這種麻痺的感覺還擴散在他的全身上下,現在他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了。要療傷的話,可能還要很久才能療養好。
毛球挪著步子,漸漸地走到了洛天身前,道:“你的屬性傾向是光屬性,這種屬性在諾德大陸很少見,只有一些上古時代留下的妖精身上還存在,我對這種屬性也是一無所知。”,它說的是實情,不過卻隱瞞了光明族的事情,光明族是大洋彼岸的種族,他們神秘而強大,光明之力被他們運轉的得心應手,現在的洛天根本不適合與那些人接觸,天知道這少年的過去究竟如何,“塔薩已經結束了,現在你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符印了,符印是開啟魔法之塔的鑰匙,經歷星禮後才會真正開啟魔法之塔。”
洛天聽聞,閉上了雙眼,果然有著一個金色的符印漂浮在虛無中,他忙睜開了眼,詢問了毛球關於星禮的事情,他撓了撓頭,苦澀的說道:“生日這東西我沒印象了。”,在地球上他自從有記憶起時便是孤身一人,哪裡來的生日之說。
毛球凝重的說道:“如果沒有達到成人的年齡或是時間不對,肆意闖進星壇,可是會被神靈懲罰的,被懲罰後的人,甚至連塔薩的力量都會被鎖定,今生今世都不會有半分增長了。”,它摸了摸爪子,招了招手,“你把頭放在我爪子上。”
洛天沒有多想,探了探身子,便把額頭貼在了毛球那毛絨絨的爪子上,毛球緊閉著雙眼,口中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突然它睜開了雙眼,“十天後。”,洛天疑惑地問道:“什麼十天後?”
毛球鄙夷的看了洛天一眼,道:“什麼?!你的生日啊,十!天!後!”,說罷便收回了小爪子,端坐在地。
卡洛琳驚訝的看著洛天,滿臉漲得通紅,低頭道:“萬合年九月十日,也是我生日。”,洛天笑了一聲,不在言語,臉上也多了一絲不易發覺的紅潤。
陣陣微風鑽進房間,洛天身上的傷勢恢復的速度也變得緩慢,麻痺感消失後身體也已經不是那麼疼痛了,留下的只是微微的酸脹而已。
......
塔爾密林深處,一個被鮮紅色裙子包裹著的少女,她的臉被一片紅紗遮蓋看不分明,正伸出嬌嫩的細舌舔著利刃上的鮮血,一個魁梧的壯漢把她壓在樹幹上,不過那青年的臉上卻佈滿了驚恐,臉上的表情也已經凝固,一滴滴鮮血正順著他的嘴角滴落。
少女隨手將利刃丟掉,撥開了那男子的身體,那男子便瞬間倒地,在他的心臟處有著一大片血跡,現在仍然不斷的流淌著鮮血,少女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輕笑了一聲便踏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
毛球打了個冷戰,一臉的疲憊之色,轉瞬間便被驚恐的替代,它顫抖著看向了窗外的塔爾密林,一滴淚水竟從它的眼角滑落,卡洛琳和洛天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毛球的異狀,身為塔爾密林的“神”竟然哭了,毛球哆嗦著喃喃道:“這股力量...這股力量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竟然...竟然會”
毛球的瞳孔顫動,在它的眼中究竟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