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仙霸的綽號,叫驢,和他大名兒一樣,都是老儒生起的。
這時,
陳仙霸看見聽書外圍,陳阿飛正攙扶著他那瞎了一隻眼的婆婆走來,應該也是來聽書的。
“阿飛。”
“驢哥!”
“滾,去去去!”
陳仙霸無比嫌棄地嚷嚷著。
隨後,
兩個年輕後生娃分別將自己身邊的老人安置在了一起,找了一節木墩子,讓他們坐著。
陳仙霸拽了拽陳阿飛的肩膀,道;
“走,跟我去溝裡打兩條魚去。”
冬日裡打魚,得看技術,而陳仙霸無疑是此中好手。
“你不聽先生說書了,可是在講著你最喜歡的平西侯爺的故事哩。”
“都聽了幾遍了,不聽了,還不如去打兩條魚實在。”
陳仙霸是想聽的,平西侯爺的故事,他是百聽不厭。
可問題是他知道,阿飛前日為了給婆婆抓藥,又典當出了一些東西,陶陶罐罐的不值錢,但誰叫阿飛家家底子本身就薄呢?
一起長大的發小,在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幫一把。
陳阿飛有些遺憾地掃了一眼碼頭臺子上還在唾沫橫飛的周先生,他其實也是喜歡聽故事的,但也只能點頭道:
“好嘞,可以喝魚湯嘍。”
陳仙霸就走在前面,
陳阿飛跟在後頭,
阿飛的右腿瘸的,走路有些搖晃,但勝在年輕,依舊能跟得上。
待得倆小子離開後,
木墩子上坐著的倆老人,
老儒生先是從兜裡取出了一枚玉佩,遞交給了老婆婆:
“前日裡當去抓藥的,我給贖了回來。”
老婆婆搖搖頭,沒收,
只是淡淡道;
“不值錢的破玉罷了,您若喜歡,就收著耍,不喜歡,就丟了吧。”
“真不要?”老儒生再問道。
“您應該懂得,不受嗟來之食的道理。”
老儒生嘆氣道:
“懂是懂,但我這輩子,還真很少見過特意來受苦的,我不知道阿飛這娃兒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斷不至於讓他一年四季穿破衣服,吃喝都一直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