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新城現在有兩處地方,防守最為嚴密,同時,地位級別也最高。
一處,是靖南王現在住的小院落。
一處,是平西侯爺的臨時府邸。
而此時,
鄭侯爺則是坐在自己府邸的簽押房內,隔著一道簾子,對這幫說書先生們做最後的指點。
聲望這種東西,
多多益善;
鄭侯爺不怕多,他也沒那麼多的忌諱;
怕功高蓋主的心態,他沒有;
故意自汙的行為,他做不來。
爬到現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以前偶爾磕個頭,說幾句好聽的,那是為了生活,現如今都封侯了,總不能越活越回去。
這群說書先生們,一小部分,是流民裡選出來的,有些個以前不是說書為生,而是做白事兒先生的。
但這無所謂,嘴皮子好就行。
剩下的一大半,都是從穎都來的。
任何時代,不靠血緣臍帶依舊能掙到銀子的,那必然是聰明的。
茶樓酒肆老闆們自然清楚這幾年到底誰的故事最受茶客們的喜愛,也看得出到底誰的演義更能佐客人的酒;
所以,很多原本駐店的說書先生,是由他們的東家包了路上的花銷,讓他們過了望江,來到晉東。
本以為只是瞅一瞅看一看那封侯儀式即為大滿足,反正回去後也能有的吹,到那時茶樓酒肆的門口還能掛個牌子或者讓人散個話,說是自家先生剛從封侯大典那兒回來,同時也帶回來了第一手情報。
可誰知,事兒,卻意外得順巧,順巧得讓他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他們竟然被一個個找到,聚集起來,送進了這座臨時平西侯府。
然後,
他們所有人都一排排一列列地跪坐在蒲墊上,一人一杯茶,一碟點心,外帶筆墨紙硯。
七八個文書,站在前方,手裡拿著書冊,開始誦讀鄭侯爺的“生平事蹟”。
一開始,
這些專業和業餘以及剛從業的說書先生們還有些懵,
但很快,
他們就意識到了什麼,
開始奮筆疾書記錄。
這個年代,會耍嘴皮子的,能在江湖上混一口飯吃的,就沒腦子不靈光的。
而且,這些人多半是識字兒的。
說書先生不識字,怎麼去看本子?
白事先生不識字,怎麼幫人寫輓聯?
沒人知道的是,
一道簾子之後,
鄭侯爺坐在太師椅上,正在喝著茶。
輿論宣傳口岸,
是鄭侯爺很看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