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喝口水吧。”
先前在外頭,義正言辭地話說了不少,必然口乾舌燥了。
丁亮也不扭捏,拔出塞子,喝了兩大口,他是真的口渴了。
“多謝駙馬爺。”
“客氣了,都是自家人。”
先前外面的安排,都是鄭伯爺吩咐做下的。
之所以能做到這般貼心,是因為類似的故事在鄭伯爺熟悉的歷史裡真的出現過太多太多次,無非是拿來用用罷了。
但,
氣節這種東西,
講它的時候,
往往是隻剩下它的時候。
作為最後一塊遮羞布,不講它,就完全沒其他東西可講了。
無非是一些虛名,再者,燕人國內對這些“故事”是不會感興趣的,楚人會聞之涕零;
所以,鄭伯爺不介意抬這個轎子。
但這轎子,也不是白抬的。
接下來,
就得看自己那位大舅哥的態度了。
“咱就開門見山吧,本伯是不想再打了,想要班師回國,但這場仗,總得對國內,對朝廷,有個交代。”
這般開門見山的談判方式,讓丁亮有些猝不及防,他這次來是帶著一個使節團的,就是為了和燕人唇槍舌戰。
只是眼下看來,這位平野伯似乎懶得浪費這個時間。
這就好辦了,
當上面兩位人物的態度都很清晰後,
他這下面的人,就方便多了。
當然,丁亮也沒敢將平野伯當一個傻子擅自去更改攝政王給出的條件以期為大楚減少損失;
因為丁亮清楚,眼前坐著的這位平野伯,只會比自己更不像傻子。
作為入侵的一方,
竟然能在這時極為嫻熟地幫自己走流程,抬聲望,刷故事,這等手腕和心計,證明對方不僅僅會打仗,哪怕是在朝堂上混,也必然會出頭,絕對不能當作一個尋常武夫去對待。
關鍵時刻,喜歡畫蛇添足的人,往往不是聰明人,而是自以為聰明的人。
所以,
丁亮直接將攝政王的底線說了出來:
“鎮南關,可以移交給……駙馬爺您。
上谷郡,也會移交給燕國。我楚軍撤回渭河以南,燕軍同時得保證年大將軍的兵馬安全過渭河。”
其實,鎮南關那裡糧道被斷雖說是事實,但其關內,應該先前就儲備了一批糧草,吃,是吃不了多久的,但如果年堯真拿出來當年屈天南守玉盤城兩腳羊都抓來吃的狠辣勁兒,還是能夠在那裡死磕很長時間的。
與此同時,攝政王必定會徵調各路楚軍,為接應鎮南關的年堯不惜任何代價。
因為現在看來,年堯這一部,是攝政王用來清掃國內的依仗,他是斷不可能接受年堯那一路兵馬就這般敗亡的結果的。
再者,年堯本身也是一名極為優秀的帥才,眼下靖南軍本部精銳,也就是最能打的十多萬鐵騎分成兩部分,大頭在自己這裡,另外一部分在黃古縣的羅陵那裡,還要用來陪獨孤牧繞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