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道劍意出來的那一剎那,劍婢就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來自師父的劍,而是來自自家小師妹的劍。
一瞬間的失神後,
劍婢露出了微笑;
她倒是不恨,也沒絲毫怪罪自家小師妹臨時上車的意思。
怎麼說呢,
當自己向師門借劍時,感應到的小師妹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劍意借出,且看這一劍的規模,怕是得頃刻間抽走小師妹全身劍氣。
自家小師妹打小聰明,火鳳靈體,前途不可限量,比之這天生劍胚,只高不差;
一個聰明的人,做了傻事,意味著在那時候,她完全沒有辦法去思考,只是以一種本能的姿態去給自己提供幫助。
你又有什麼理由去怪她呢?
身為劍客,
身為劍聖一門的弟子,
無論是持劍還是立人,都不可能婆婆媽媽哀哀怨怨,至少,得掂量得起一股灑脫。
這時候,劍婢也沒功夫再去剖析什麼自己當時是不是衝動了。
陳大俠說,他準備推著這對“母女”進南門關,再喊人;
亦或者乾脆推到奉新城,再喊人,連押運的功夫都省了,直接送佛上西。
這無疑是最優的解決方式。
同樣的,
和小師妹毫不猶豫地直接傾力借劍一樣,
自己在那時候,
不也是片刻都不願意耽擱,直接亮出身份選擇動手了麼?
說到底,
自己和鄭凡有仇,她永遠都忘不了汴河河畔自己的師父袁振興被鄭凡下令亂箭射死的畫面。
他鄭凡收養自己也就罷了,
自古以來,無論是皇族貴胄還是江湖門派,遇到好苗子,哪怕是仇人子弟,也不乏收養收留的例子。
要麼瞞著騙著哄著,要麼給你腦瓜子洗得嗡嗡的,最起碼,得時刻提防著,等養成了,留作備用。
可偏偏這姓鄭的,真就是養了自己……就養了。
給你吃的,給你喝的,給你用的,得劍聖賞識,那姓鄭的也沒其他表示;
似乎自己就是個寄居在他家的親戚家孩子,談不上熱絡,但也算不得冷淡。
以前,劍婢不懂;
後來,她漸漸有些明悟了;
與那打小兒讓自己看著就心裡隱約害怕的北先生相比,姓鄭的,其實才是真正的無招勝有招。
晉東數十萬軍民,願意為姓鄭的去死,真不是白白靠騙就能換來的。
倆女人說要去王府碰碰運氣,還說什麼“問候問候”,
劍婢壓根就不能忍,也無法忍;
從早些時候的翠柳堡,到之後的盛樂城,再於雪海關、奉新城,那是王府,是那姓鄭的家;
但姓鄭的經常一出征就是半年,硬要算起來,她住家裡的時候比姓鄭的還要多不少。
兩個賤女人,
敢去老孃家問候?
看老孃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