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也跟著一起笑了。
這世上,哪裡有人真能算無遺漏呢?
這一點,鄭凡事先是真沒想到,不過也無所謂了,正如瞎子所說,這般的“兵敗如山倒”,也挺好。
這場仗,打的是時間差,要是真一不小心在這裡和楚人僵持久了,待得楚西的訊息傳遞過來,那一切的佈置,也就都成了泡影。
虧倒是不虧,燕人其實沒損失什麼;
可問題是站在商人角度的話,很多時候說自己虧了多少,是原本預期賺一千兩,結果就只賺了五百兩,所以,就“虧了”五百兩。
而鄭凡面前的這筆買賣,那是以“國”來論收益的。
“我下令讓他們守不住後,就不要死守,能往後撤就往後撤,他們遵從得不錯。”鄭凡說道。
瞎子點頭,道:“他們認為,主上應該是認識到自己佈置出錯了,打算撤離回去了。”
“是,他們是怕我輸不起啊。”
“主上這是誤解他們了,他們其實比主上您自己,更害怕您失敗,在他們看來,您是軍神一般的人物。”
“等以後,軍隊裡要改革設個類似參謀部的存在,不能再搞一言堂了。”
“其實軍中早就有了。”
“哦?”
“因為是您親自坐鎮,所以……有和沒有沒什麼區別,沒人敢忤逆您的意思,且梁程他們,又不在這裡,自然就沒人敢出頭了。”
鄭凡點了點頭,四娘走過來,幫鄭凡將披風蓋上雙肩。
“行了,咱們也撤吧,撤到渭河北面去,讓楚人,繼續追過來,他們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主上的這一出陽謀,讓屬下佩服,屬下玩弄的,是人心,至多,也就玩弄個一群人,主上玩弄的,是一個國家的意志。
是溫順煮青蛙的死,還是轟轟烈烈地求一個可能。
喝醉酒了的人,你對他說你醉了,他會反駁說,沒有醉;
賭紅了眼的人,籌碼沒賠光之前,是不會下牌桌的。”
“又誇我?”
“真心的。”
“哦,所以以前沒少虛情假意。”
“這……”瞎子。
瞎子倒是坦誠地點點頭,道:“誰又能想到,當年在虎頭城客棧裡剛剛甦醒過對這個陌生環境還有些畏首畏腳的主上您,
能走到這一地步呢?
我們七個,是在一步步的恢復,恢復到自己原本的模樣。
而主上您,則是一直在進步。”
“行了,別再誇了,我也是剛學會怎麼打仗。”
“屬下明白,略懂。”
“哈哈哈,你啊你。”
披著黑色金邊披風身著蟒袍的鄭凡,在一眾錦衣親衛的護衛下,開始向後撤。
接下來,渭河以南的所有燕軍,都將進行撤離,因為最後一道防線一旦被楚軍攻破,很容易就會被整個包捲起來。
先前楚軍之所以放棄渭河防線主動後退,也是害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