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祖再度跪伏下來,深吸一口氣,道:
“臣愧不敢當,臣只是職責所在,身為一地太守,自當為天子牧好地方子民,臣,不敢居功!”
“唉,若是大燕之官員,皆以許卿家為榜樣,我大燕天下之一統,就指日可待,不,可提前以待。”
“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願為陛下一統諸夏之大業,進獻所有!”
“好了,魏忠河,扶許愛卿起來。”
許文祖被扶了起來,君臣各自落座,開始奏對。
主要還是聽聽許文祖對穎都接下來的發展規劃,皇帝問,太守答,旁邊隨行的史官,正在做著記錄。
當然,這些記錄之後,會做刪減,以及,有些什麼該記什麼不該記的,史官自己心裡都有數。
君臣相談甚歡,從上午許文祖追上御輦,一直聊到了近黃昏;
中途,君臣還一起在御輦上進了食,許文祖得到了陪用御膳的恩遇。
終於,
談完了。
因為望江,已經可見了。
君臣很默契地,進入到了談話的收尾節奏。
待得一切本該結束時,
許文祖卻又忽然跪了下來,
叩首道:
“陛下,臣冒死進諫,請陛下御輦,切莫過江,請陛下,以大燕江山社稷為重!”
場面,
忽然間就冷了下來。
皇帝轉動著手中本該拿來送客的茶盞,
笑道;
“朕知道,你和姓鄭的關係,極好。”
“互為知己,不遜兄弟。”
“那為何這般說?”
“臣是燕人,陛下是君,是大燕社稷所繫!”
“你是覺得,朕要是過了這望江,平西王就會反?”
“臣不認為平西王爺會反。”
“那你為何阻止朕過江?”
“平西王爺不會反,但誰又能保證,平西王爺麾下的那些驕兵悍將,不會行那以下克上大逆不道之事呢?
陛下,
乾國太祖皇帝黃袍加身,殷鑑不遠吶!”
皇帝御輦是有禁軍護衛的,但這批禁軍,又怎可能是晉東虎狼的對手?
“朕來都來了,都到這江邊兒了,怎可能不過江呢?江對面,也是我大燕的國土。”
“臣知道不可諫,卻不得不諫,這也是臣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