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銀甲衛,真的不是,因為銀甲衛的刺殺,不可能這般倉促這般興致而發。
她真的只是一個……義士,一個很純粹的義士。
不管哪行哪業,一個純粹的人,都是值得尊重。
尤其是在這裡,在這群“衣冠禽獸”的包圍之下,這個身上脂粉塗料很是厚重的女人,宛若是這暮氣沉沉大乾裡的,一縷清風;
可惜,嗅到這風的,是身為侵略者一方的王爺。
女刺客看著鄭凡,她一邊抵抗著身上不斷傳來的疼痛一邊依舊在咬牙切齒。
到底是打小兒練戲的,又畢竟是個女兒身,生命在流逝身體必不可免虛弱的情況下,這“咬牙切齒”,也變得難以兇厲了。
見她不吃,王爺就將糕點又放回盤子裡。
指尖,摩挲。
福王妃將自己的絹巾遞送到王爺手裡;
王爺擦了擦手,又摺疊了一下,伸到女刺客嘴邊,將其嘴角溢位的鮮血仔細地擦了擦。
這些動作,後頭的人,其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畢竟坐檯的高度是一層層上去的。
此時此刻,
舞臺上到底在演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大家的目光聚焦,全在王爺身上。
“叫什麼名字?”
女刺客沒說話。
“我叫鄭凡,你呢?”
女刺客依舊沒說話。
王爺笑了,
道:
“敢行刺本王,卻連名字都不敢告訴麼,那會讓本王覺得,乾人都是骨頭軟的樣子貨哦。”
“京……娘……”
“娘”這個名字,就跟“妹兒”“妞兒”差不離,是稱呼語的字尾,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正式的名字。
但在這年頭,有名有姓且還有表字甚至還有稱號的,到底是少部分人的特權,普通黔首,很多都是在和官府打交道時才會取上正式的名字。
王爺點點頭,道:“為何要刺殺本王呢?”
女刺客不說話。
“怎麼,連原因都不敢說麼?”
“燕狗……人人得而誅之……”
“是,對。”
“你家沒親人,死在戰場上麼?”
“沒……”
王爺動了動自己的後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剛看你在臺上,演得挺好的,當真是有乾國太祖皇帝的遺風。”
“你……不配……看……”
“為何?”
“太祖……皇帝……你……不配……看……”
鄭凡明白過來了。
這個女人,她將自己融入到了角色之中了,也就是說,沉浸於戲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