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心裡,壓根就不認同自己是乾人。
甚至,還會刻意地去保持自己的獨立性,因為一旦完全融合了,就沒理由再要額外的優待了。
姚師從三邊都督位置上轉任回京,直接入朝,成為當朝相公,順位排第三。
一個不需要你拿主要主意,但和官家呼應起來卻可以將朝堂動向把握住的位置。
有這樣一個老師,蘇明哲的仕途自然沒什麼問題,現如今在鴻臚寺任丞官,品銜不高,但身份清貴。
而鴻臚主主掌外賓、朝會、儀節之事,此番他帶著吳襄和蘇蓉蓉來到蘭陽城,應是以私人的模樣在辦著公差。
陳大俠聽說,原本在梁地大捷之後,有欽差將在蘭陽城等待王師凱旋,但因為平西王的出兵南下,導致那邊的局勢一下子又變得複雜起來,故而,蘭陽城這邊相對應的準備,也會更低調一些。
至於說碰巧在街面上遇到了自己,陳大俠雖然人老實,但不傻,他是不信的,必然是這座城內有蘇明哲的人發現了他。
其實,蘇明哲這次的確是以“微服”的方式在辦公差。
大乾好不容易在梁地打了一場勝仗,贏的還是如狼似虎的燕國,且那梁地的乾楚聯軍,楚軍只是敲敲邊鼓,主力還是大乾的軍隊。
這面兒,裡裡外外,掙得那叫一個實誠,絲毫不虛。
乾人雖然一直自詡文華第一,不屑與爾等在丘八之事上較真,但實則真的是苦盼大捷如盼甘霖。
蘇明哲這次帶著倆“二代”來,其實是有著“誇功”的意思。
前些年面對燕人的壓力,乾國為了保證自己內部不出問題,對這些地方遊離派給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眼下,大乾的軍隊能打仗了,也得讓你們親自來瞅瞅,以後再給的賞賜,自然也就能少一些了。
畢竟,這二位本質上,是質子,同時,也是自家勢力在上京的代言人。
吳襄開口問道:“陳兄認為,這場戰事,接下來將會以何種方式發展下去?”
陳大俠搖搖頭,夾起一個獅子頭咬了一口,道:“我不懂打仗。”
吳襄有些尷尬地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身邊的“青玄”,道:“可惜了,在下的劍只是拿來做做裝飾的,劍術實在是稀疏,沒那個資格和陳兄討論劍道。”
“嗯,你身上劍氣散兒不凝,應該是補氣的藥石吃多了,但自身天賦有限根基平庸,所以只是衝了品卻未能真正駕馭劍道。”
“……”吳襄。
“呵呵呵。”蘇蓉蓉捂著嘴笑了起來,身上的環扣“叮叮噹噹”。
隨後,
蘇蓉蓉開口道:“江湖傳聞,陳兄拜了晉地劍聖為師?”
“嗯。”
“那真是恭喜陳兄了,得拜這般強力的師門。”
和老農覺得皇帝早上能吃十個油饃一樣,世家子這個階層的人看事物往往也帶著他們自身的習慣性目光;
陳大俠搖搖頭,道:“我有老師,但沒有師門。”
其實,姚師也是他的老師,常指點自己為人處事的道理,劍聖也是自己的老師,老師和師父,是不一樣的概念。
且劍聖也一直沒讓他行正兒八經的拜師禮什麼的,但陳大俠對劍聖的尊敬,是沒有絲毫虛假的。
“那陳兄以前在奉新城時,每天做些什麼?”
蘇蓉蓉好奇地問道。
“挑水,劈柴,幫老師洗尿褥;喂一群雞,還有一隻鴨。”
“……”蘇蓉蓉。
蘇明哲在旁邊小口喝著酒,笑而不語。
其實,和平西王爺能全身心地信任陳大俠一樣,一向“慧眼如炬”的姚師怎麼可能看不清楚陳大俠的本質?
陳大俠,就是個好人,就是個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