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哦不,是王爺來了。
帥帳分為前後區域,後頭是休息的地方,前頭則是用來議事。
一身玄甲的鄭凡走到帥桌後,目光緩緩地掃向下方。
他沒急著說話,而是繼續保持著沉默。
天天和太子明顯察覺到,帥帳內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天天還好,自小和殭屍怨鬼打交道,但這種集合了諸多沙場宿將的帥帳,所營造出來的氛圍,也著實讓他感到了一種深切的不安。
太子則已經開始打哆嗦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是卻本能地在畏懼,只不過為了強行維繫住自己的形象,強撐著這架子。
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極強的力量;
這種沉默,結合著自身氣場時,往往比萬語千言更為有用;
下方的將領們一開始準備一起參拜王爺的,但王爺一直沒開個頭,大傢伙也就沒有接下去的動作,而在接下來,面對著平西王投落下來的目光,這些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丘八們,竟然忍不住地掌心開始冒虛汗。
帥帳內的空氣,似乎也一下子變得粘稠起來,讓人呼吸困難。
終於,
鄭凡結束了這令在場所有人都有窒息感的沉默:
“我們打了敗仗。”
沒有見禮,
沒有寒暄,
沒有客套;
單刀,直入了主題。
在場將領們馬上挺直了腰桿,認真聽著。
“虎威伯戰死了,虎威伯那一鎮,也基本覆沒在了梁地,不用本王多說些什麼,其實你們自個兒心裡都清楚,這一場敗仗,意味著什麼。
我燕人,我燕軍,我大燕鐵騎,一直自詡天下無敵,這些年,本王南征北戰,無任何敗績。
但本王從不驕傲……”
說到這裡,鄭凡頓了頓,繼續道:
“因為勝績越多,本王就越是覺得自己肩上的壓力和責任,也就越大。
當我大燕,習慣了勝利後,我們會越來越容易地得到下一場勝利;
當世諸夏之國,唯有乾楚二國尚能與我燕國抗衡一二;
但在前些年,他們其實已經習慣一次次戰敗於我大燕鐵騎之下!
這種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下來。
他們計程車卒,
在戰場上看見我大燕黑龍旗時,會本能地腿顫,他們的將軍,在和你們交手時,會不自覺地束手束腳。
雖未戰,但實已敗;
你們都是當將軍的,我相信,你們自己都有各自的辦法,去在戰前,提振自己麾下計程車氣;
乾國,楚國,他們也是一樣。
本王現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
為何乾楚之精銳,要在這梁地設下埋伏,不惜付出慘重的代價,也要在那裡,勝我們一場。
因為他們清楚,
再不贏一場,他們就完了。
他們計程車卒,將不再有敢戰之心,他們的將軍,將不再有必勝之念!
他們,其實是在賭,在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