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自打過望江以來,投奔而來的各路兵馬眾多,但並未刻意地召見,可戰事在即,怎麼可能不真的見一見,畢竟,思想和戰法,還是要統一一下的嘛。
瞎子抖了抖自己的斗篷,道:“糧秣事宜,再盯緊一點。”
陳道樂苦笑道:“可是先生,這次出兵到底還是倉促了一些,莫說各地府庫餘糧不多,眼下照著這南門關內外駐軍之規模,甚至可能等不及佈陣於南門關外,這後續的糧草,就只能將將繃著了。”
所謂的繃著,意思就是大軍的糧草,基本是以幾日在期限,後方運輸來多少,大軍基本就晚個幾日就能消耗掉,而一旦後方出現什麼意外,大軍就很可能陷入斷糧的窘境。
何春來開口道:“另外,兵馬也太多了,這也給我們後勤,帶來了極大壓力。”
瞎子不以為意,
道:
“這些,不用你們管,需知術業有專攻,你們管好你們該管的,至於如何打仗,主上心裡自有計較。
我也不會打仗嘛,看著就是。”
……
伴隨著擊鼓之聲,各部參將以上官銜的將領,全部向帥帳聚集。
甲冑的摩擦之音,在這裡似乎被染上了肅穆之色。
很多將領在趕赴這裡時,心裡不由得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大傢伙一起聚集於靖南王帥帳之下的情境。
每個進入中軍帥帳範圍的將領,都會將兵刃解下,王爺親兵負責安置。
這在以前,是沒有的規矩,全憑自覺。
但這一次,陳仙霸帶著劉大虎以及鄭蠻,仨人就站在帥帳之外,負責安置兵刃。
也沒人不服,一則帥帳就在前方,裡頭是誰,大傢伙都清楚,既然願意接這王令率部而來,本身就是對那位的一種承認;
二來,一位頭戴斗笠身著白衣的男子就站在旁邊;
你可以不認識他,但不可能不認識他身前插在地上的那把劍……龍淵。
晉地劍聖自很久前就一直跟隨於平西王身邊,這件事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如今劍聖大人親自壓陣,自然不會有人想放肆和搞個什麼特殊。
其實,劍聖本不用出面的,因為今日不可能有誰敢鬧事,軍國大事,王權大勢之下,這些軍頭子們哪裡敢造次;
可劍聖閒著沒事兒做,想多陪陪孩子,也沒人能說他不是。
按照傳統,得諸將聚齊後,才會升帳,大家才能一起進去,不可能亂糟糟地前後夾次地進來。
羅陵將手中的佩刀交出去後,就看見前面在發放著吃食,然後,一個相熟的總兵竟然跪伏了下來,左手拿著一個饅頭右手捧著一碗肉湯,激動得流眼淚。
“呵。”
羅陵有些不屑地笑了笑,這他孃的馬屁拍得未免也太過了一些吧。
只是,當羅陵走進去,看見天天親手端著一碗肉湯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面前喊出了一聲:
“羅叔叔,喝湯。”
羅陵這個曾經靖南王麾下排名前列的猛將,其部經常為王爺作為中軍的存在,在此時竟然鼻尖和雙眸忽然發酸,視線也是一時模糊。
雙手接過湯碗的同時,整個人也下意識地單膝跪下:
“拜見世子殿下!”
天天長得很可愛,很敦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有些胖,但屬於那種可愛的小胖,而且眉宇之間,依稀可以看見王爺當年的模樣。
“叔叔,喝湯。”
天天笑著敦促道,
“乾爹吩咐了,不能讓叔叔們冷著餓著。”
“好,好。”
羅陵用力地點點頭,喝了一口湯;
這時,又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走過來,其手裡拿著倆饅頭,遞了過來。
“羅將軍,拿這個墊墊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