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國的整個架構體系,在應對戰事時,早就駕輕就熟;
以穎都太守許文祖為例,在得知晉西戰事訊息後,他馬上就下令糧草的調撥和轉運,為即將到來的下一輪大戰做好準備。
類似的提前準備動作,還相繼出現在晉地的其他城池裡,同時,燕地那裡,也在做著一樣的事兒。
帝國的戰爭體系在先皇手上時曾運轉到過極致,現如今,則像是“肌肉記憶”上的一種本能。
各地駐軍,尤其是晉地的各路兵馬,也都開始閉營;
一、清點在冊兵額;
二、清查軍械等物資;
三、則是開始了加訓。
士卒們畏懼倒是沒多少,哪怕乾楚打贏了一場,哪怕李富勝那一鎮近乎全軍覆沒,但乾楚給人的既定印象,至多就是破了些裂紋,還不至於打散掉燕人的自信。
甚至,不少軍寨裡計程車氣在近日都開始高漲了起來,身為丘八,他們有著屬於丘八應該有的那種期待。
戰爭的準備,已經在開始,一如南門關在得知前線戰敗的訊息後第一時間發出了兩道八百里加急軍情一樣;
各地駐軍乃至各地太守,也都在自己做著準備的同時,等待著兩路訊息。
一是來自燕京城陛下的聖旨,二則是來自晉東那位的訊息。
燕人是幸福的,
在上個時代,他們有鎮北王有靖南王,可以自信與打贏任何一個對手,幹翻任何敢阻攔在黑龍旗幟面前的阻礙;
如今,他們依舊有著指望。
不像是乾國在自己弄死自家刺面相公後渾渾噩噩了這麼多年,不像是楚國,你方唱罷我登臺,看似幾大柱國以及什麼大將軍亦或者是熊氏王爺,乍看很熱鬧,卻偏偏沒有一個能夠有統攬全域性同時也有那個資格站在諸多“名帥名將”之上的存在。
距離南門關最近的一座大城,歷天城,其城內的茶館裡,最近所說的,最多的就是這梁國的戰事。
虎威伯戰死,大軍近乎覆沒,這是第一個駭人的訊息;
自然少不得好事者去來分析這場戰敗會給大燕會給晉地局勢乃至於現如今諸夏之格局造成怎樣的影響;
但大部分的聽客,並不喜歡自家戰敗的故事,也不喜歡這種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危言聳聽”;
但欲爭辯,又爭辯不過的,有些人,確實是能說會道。
但這種爭吵,最後大多會以極為執拗的一句話所結束:
“等著吧,平西王爺要來了!”
只要王爺出山,只要王爺能來,只要王旗能插在南門關上,
那一切,
都將好起來。
大燕,也依舊是大燕!
…
“糧草,糧草,我們冬天時才打了範城之戰,雖然我們靠我們自己支援過來了,後勤也扛住了,但這意味著我們富餘的一部分已經被支出了。
再其戰事,而且不是對楚地,而是去晉西,從晉東到晉西,也遠著呢,糧草轉運得付出多少代價,軍械磨損以及各方面的賞賜,又得開銷多大?
範城之戰還不像是以前打其他的戰事,開銷出去,馬上就能見到極大的回報,事實上範城之戰我們獲得的收益僅僅是政治層面上的東西,比如,主上封王了。
但王冠能抵多少車糧食?”
簽押房的內部會議裡,面對著一眾魔王以及作為書記官在場旁聽的何春來和陳道理,瞎子近乎是在咆哮著。
“再起兵,咱們自家今年就又得像回到第一年時那樣,大家節衣縮食過日子了,且還會影響到今年下半年的發展以及明年的發展。”
四娘斜靠在椅子上,保持著讓自己以及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舒服的姿勢,她沒參與爭吵,甚至還拿出了一把葡萄乾,慢條斯理地吃著。
梁程開口道;“讓朝廷負擔後勤開支……”
“朝廷還有個屁的後勤。”瞎子毫不猶豫地堵了回去,“難不成再像李富勝那樣打快戰,乾人楚人被揍了這麼多年,人也是會成長的。事實也的確證明,他們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們成熟了。
一旦調集各路兵馬,想靠朝廷來支援大軍的後勤不出問題,近乎就是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