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姓趙的百戶,
難得的給自己備了半壺酒,倒了一杯,只嘬了小小的一口;
隨即,
仰面靠在椅子上,臉上已然掛上了淚痕:
“該我大乾,贏一次了吧!”
…
新皇登基後不久,伴隨著靖南王西行離開,朝廷已經在著手收攏晉地的各路軍頭,目前已經剝離了他們的地方治權,軍頭們沒辦法自己收稅也沒辦法自己組織商隊經商,不僅僅意味著將領個人的財富損失,同時也意味著自己對麾下軍隊的掌控也隨之削弱;
宜山伯等人曾一起擅離職守去了奉新城拜見世子殿下,這是靖南軍一系,最後嘗試的一次掙扎,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向朝廷的逼宮。
但三道聖旨卻擊碎了他們的念想,且朝廷開始以此發難,進行更為徹底地整合,平西王府則繼續作壁上觀,不願做這個搞事兒的領頭羊。
無巧不巧的是,
第一個矛盾爆發在了肅山大營,欽差和宜山伯勢如水火,而朝廷也準備對肅山大營行“殺雞儆猴”之舉。
其實,
當初燕皇拉著平西王的手,二人一起坐在龍椅上暢想未來時;
皇帝的意思很簡單,你自由你的,我整合我的,為此,玉盤城也當作了交換條件;
同時,皇帝也露出了自己將要在休養生息之後再行統一戰爭的想法,且和平西王達成了共識;
甚至,不用平西王提醒,皇帝主動提出了整合兵馬是為了塑造朝廷的權威,不是想要像乾國那般,將能打仗的兵馬給整廢了。
皇帝,一直有著極為清晰的認知;
但皇帝雖然號稱是天子,卻不是神,且往往有的時候,上頭的基調是好的,但政策到了下面,落到了具體的執行人身上時,好經也會被念歪。
只能說,皇帝是明君,依姬老六的水平,在事後,必然能很快地反應過來進行彌補,以安撫軍心,讓矛盾得以彌合;
但皇帝在燕京,朝廷中樞也在眼睛,距離這裡實在太遠,很難短時間內就得到應有的更正。
這就使得在這一時間內,
南門關以北,起到穩定局面中流砥柱作用的肅山大營,現在是一片混亂,乃至可以說得上是烏煙瘴氣;
李富勝部已經開拔,準備接替肅山大營的防務;
幾次做出準備支援晉東動作的李富勝,卻又因平西王太能打,最終沒能上場,心裡,早就積累了一團火,急切得無以復加。
只能說,
一切的一切,
都趕巧了;
在晉東的平西王府於冬日時剛剛打贏了範城之戰,大殺楚人威風之際,如今看似烈火烹油氣象的南門關,卻又處於虛火最為旺盛的時刻。
若是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火氣之所以是火氣,意味著它無法持久,但要是被抓住了,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甚至,
這種巧合和契機,是瞎子都沒有預料到的,瞎子雖然當過送符水的道士,但他真的不會推演什麼天機;
而局勢接下來的發展,很可能也會滑落向瞎子本人都始料未及的程度。
晉國早就被滅,乾楚這幾年,被壓被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近乎要失去對抗燕人的信心。
但燕人似乎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