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安先行回道:
“是自信。”
謝玉安站起身,少年人丰神俊朗之氣顯露無遺。
“臣請陛下恕臣之罪!”
“朕向來不喜什麼以言獲罪,說吧,說個痛快。”
“謝陛下。”
謝玉安將手中橘子放在了桌案上,
開口道;
“煉氣士喜歡觀風雲辨氣,認為氣之一字蘊含世間最根本之道理;
江湖人喜歡講個排場,喜歡爭個氣勢,正所謂,輸人不輸陣。
而臣以為,國事,亦是國勢。
一國之勢,是蒸蒸日上還是頹廢下行,如東海滔滔之浪。
百多年前,乾國新建,乾太祖一統古夏豐腴之地,麾下兵強馬壯,開國之勢,自當上行,開國之精兵強將,亦是讓人生畏。
然則,乾國太宗皇帝一舉北伐為燕所葬送,自此之後,乾國勢被攔腰斬斷,靡靡至今朝。”
“話,有些遠了。”楚皇提醒道。
身為皇帝,他的時間很珍貴,而且,他不喜歡言談物件動輒引據經典,聽得太多,也就容易膩了。
“陛下,臣要說的是,第一次望江之戰前,燕國先皇明顯是想將其大皇子推上位,壓制靖南王一系,但燕人在第一次望江之戰戰敗後,燕國先皇連發三道聖旨,死了兩個宣旨太監,最終才得以請動靖南王出山再度統兵。
因為燕人懂得,要想競這大爭之世,必然得具大爭之勢;
這些年來,燕人南征北戰,國力空虛,卻總是強撐著一口氣,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燕人怕的,不是戰敗,戰敗後他們馬上還會再來,他們怕的是,燕國的這一股勢,被打斷了後續不回來。
在臣看來,屈柱國戰死玉盤城,這本不算什麼,再打回來就是了,但接下來我大楚和燕國的國戰,年大將軍卻以縮頭烏龜之策硬耗燕軍,這看似是老成之法,實則,是將我大楚剩下的這口氣,也盡數地散去了。
燕國的平西侯曾自稱其麾下鐵騎滿萬不可敵;
實則,是咱們自己,將他們推到了上頭去,是咱們自己在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咱們,打不過燕人。
故而,
這次他平西侯率軍出上谷郡一路向西,如入無人之境,但凡沿途有駐軍敢主動出擊阻攔片刻,讓軍情得以傳遞出去,獨孤家的大軍,也不至於在範城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能說,是年大將軍自己在燕人面前主動低了頭,其最後的下場,也只是在……種因得果罷了。”
“策略。”
“為今之計,當思主動出擊,儘可能地於一地謀求一勝,以挽回人心、軍心、國勢。”
“年堯就是這麼做的。”
“年大將軍是兵行險著,玩火……”
楚皇深深地看了一眼謝玉安,道:“如何做?”
“柿子,得挑軟的捏,鎮南關既然有平西侯府鎮守,那咱們就換個地方啃,比如……南門關。
昔日,燕國強,是鎮北軍靖南軍強;
如今,燕國強,是平西侯府強;
但燕人又怎可能舉國上下都是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