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堯我只是個奴才,憑什麼貴族降得,我就降不得?”
“我剛說了,您不只是個奴才。”
“但到底,還是個奴才,唉,王爺,您是天生貴胄,這輩子,風花雪月看過,戰場邊緣賞過,路走過,河渡過;
可您知道麼,
您的鞋底,
可一直是乾乾淨淨的,連丁點泥灰都沒沾過。”
“我承認,但無所謂,因為我是個廢物,我能跪,我能躺,我也能厚著臉皮喊他姐夫,求他行行好,放我回去;
就當個廢物,回去多吃一份楚國的皇糧。
您不是。”
“唉,這話就沒講頭了,您還是不懂。”
“我只懂得,大將軍的妻兒,還在郢都,我只懂得,大將軍對大楚之重要,您可以理解成,我現在是在威脅你,這個小人,我得做啊;這種小人的話,我得說。您見諒。”
“拿婆姨孩子威脅人,沒用的,婆姨沒了,可以再娶,孩子沒了,也可以再生,真貪生怕死,還真不會去顧忌這個。
但王爺,您得清楚,我大楚,像我這般的奴才,屈指可數,絕大部分的奴才,其實都過得……渾渾噩噩。
早年,青鸞軍還在、各家精銳也都在,四大柱國撐著大楚的天。
現如今,柱子接連倒塌;
哦,對了,昨日我與王爺你說的話,就是想讓你轉述給陛下的話,您和平西侯說了麼?”
“說了啊,為了吃飽飯嘛。”
“嗯,但現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陛下,是聖明的。”
“哦?”
“四大柱國相繼凋零,郢都被燒,大楚國本動搖。得虧陛下早早地就定下了打壓削弱貴族的基調,提拔貴族之外的人進入朝堂,招納他們為國做事,如同是,吸納山越族融入大楚。
否則,
就對面一個平西侯爺,他一個人,就能頂的上十萬大軍!
不是說他多能打仗,論打仗,我年堯現在心裡其實還沒服氣,我輸,也就輸在這半日的功夫上,我輸,也就輸在燕人騎兵可以在我楚北之地,橫行無忌,無人可阻攔。我不甘心,真想再來一場,領著皇族禁軍,和他鄭凡,再好好打一場才過癮。
啊,說偏了。
他鄭凡一個人能抵十萬兵,因為他是以黔首的身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我大楚,也有奴才出身的大將軍不是?”
“不一樣的。”
“怎麼就不一樣了?”
“現任燕皇的皇子,見著他鄭凡,得向他行禮。大楚的大將軍,見了您,還得磕頭。”
“……”八王爺。
“行了,王爺,您就別多想了,我想投,您也管不住,我不想投,您說的也就是廢話,您就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聽你姐夫的話;
等時候到了,
說不得你姐夫就派你回去給陛下帶個話了。
睡了睡了,乏了乏了;
這牢房裡,也沒個裝水的木桶,省點唾沫星子小心晚上口乾。”
年大將軍側過身,睡了。
八王爺搖搖頭,爬上了床。
那張床,他姐姐也曾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