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郭東忽然開竅了,
事實上,
他依舊保持著本色,並未瞧出這隊“袍澤”的異樣之處。
之所以沒表明身份,是因為他站在“阿銘”的角度去思考。
什麼搬著酒去處理傷員傷口的?
郭東不信。
分明是自己饞了,所以,這事,不得聲張。
郭東只是用自己所能理解地“人情世故”,為上位者諱罷了。
不過,因他過去這一年盜墓,行話早說遛得不能再遛了,再者皮四這幫人在墓裡進進出出地一陣忙活,原本的獵戶裝扮弄髒了後,還真有那麼幾分鑽地土耗子的味兒了。
也因此,錯進錯出,對面的“袍澤”,也就相信這是一群盜墓賊。
鎮南關一線,尤其是在其西側山脈,也就是當年鄭侯爺揹著公主走出來的地方,人員可謂極為複雜。
晉地的流民,楚地的流民,因故都不敢回去,也不願意去對面寄人籬下,就都在這一座座山頭子裡安了棚。
無論是侯府還是楚人,都沒精力抽出手來清掃這塊區域,至少,在正面戰場上分出勝負前,是不可能有餘力的。
其實,那群身著燕軍士卒的“袍澤”,他們也不會想到,燕人的探馬竟然正事兒不幹,在這裡盜墓,還運酒。
這,簡直就是不符合常理嘛不是!
趕巧了,真趕巧了。
阿銘依舊躺在那裡,身子幾乎都被枯葉覆蓋,他在那兒一躺,比老僧入定得都快,宛若一具屍體,且他身上還沒溫度,不動彈的話,哪怕是高手也很難發現得了他。
卡希爾則蜷縮著身子,心裡默默地念叨著自己都聽不懂的一些東西,當那幾個“燕軍士卒”靠近過來時,他察覺到了威脅的氣息。
顯然,這四個士卒,都是高手,不一定是境界有多高,但絕對會殺人,而且肯定已經殺過很多人。
那個穿蓑衣的,應該是頭頭兒。
蓑衣男子摘下了斗笠,看著郭東,笑了笑,道:
“就只挖到了酒?”
“是,這墓主人應該就是個酒鬼,說不定還是喝酒喝死的。”
蓑衣男子看都不看郭東手裡的碎銀子,彎下腰,伸手,一把拍開了封泥。
卡希爾心頭一陣滴血,這麼就開封了,浪費啊,浪費啊,他和阿銘大人先前就只捨得開了一罈灌入酒嚢之中。
酒的味道,散於四周,滋味就下去了。
蓑衣男子低下頭,
對著壇口嗅了嗅,
道:
“居然是桃花釀,有意思。”
下杭的胭脂沾上京的筆;
烏川的佳釀開恆州的墨。
桃花釀,是烏川的特產,乾國產才子,產佳人,產詩詞歌賦,產美酒,都為諸夏之罪。
嗯,除了乾國軍隊拉胯,其他方面,似乎都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