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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守三方對戰場局勢的預知,都是正確的。
在這一日,
範城的南面城牆,終於失守。
楚軍不斷地攀附上來,而守軍,已經無力再將他們趕下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城牆上的楚軍數目正在不斷地增多,同時,守軍正在被反逼回去。
很快,如同雪崩一般,局面,被徹底地壓制。
楚軍開始極為迅猛地清理城牆,後續的楚軍也在不斷地上來。
屈培駱沒有選擇糾集潰兵再殺上去,而是果斷地選擇帶著身邊還能指揮得動的人手,退守進了城內範府。
範府很美,也很精緻。
平日裡,有不少高手隱藏,任何宵小之輩膽敢靠近這裡,其下場,必然極為悽慘。
但當宵小換成了大楚軍隊時,範府的精緻,反而成了一種自斷雙臂的累贅。
它不是塢堡,退守這裡,是因為大家都默契地選擇這裡作最後戰死的地方,而不是指能依託著它去做些什麼。
范家老祖宗一身紅色的裙子,擺了張桌子,盤腿坐在上頭。
在其身前,一眾範府女眷,包括名聲在外的範府金釵們,也都跪伏在那裡,倒是沒人哭哭啼啼,連日的守城,雖然她們沒去真正的前線,但也一直在後頭忙碌著,情緒上,早就有了鋪墊,不少人,其實已經麻木了。
范家人,範城內最後的各支力量,都在向範府靠攏。
範正文也回來了,
他看見了老祖宗。
“范家,終於被你搞到頭了。”
“老祖宗這是要直接自焚?”
老祖宗沒好氣地白了範正文一眼,道:“雖說江湖一直傳著煉氣士廝殺本事如何如何不堪,但老身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前拉倆墊背的才行。”
“倆?”
屈培駱這時也帶著人退了進來,其左手持盾,右手持刀。
一個範正文一個自己,可不就是倆麼?
當然,這只是最後時刻的開玩笑。
越是到這個時候,死到臨頭,人,會自然而然地變得輕佻一些,情緒上的一些東西,也會不自覺地放大。
“你們倆本就是要死的人了,難不成還能期待活下去不成?”
隨即,
老祖宗看著屈培駱笑道:
“還真沒料到自己這輩子的結尾,竟然得和主子家的,一起死。”
屈培駱笑著點點頭,而後轉身下令道:“結陣,能擋一會兒是一會兒,死前多拉一個也算夠本了。”
範正文則看著家裡的女眷們,問道;“白綾可都備下了,到時辰了,我催你們先上路。”
老祖宗開口喊道:
“莫怕,你們先下去把炕暖好把飯做了,爺們兒們,馬上就下來了。”
女眷們倒是沒哭泣,而是齊齊應聲。
不自裁的話,苟活下去,等待她們的,只有生不如死。
這時,伴隨著楚軍不斷地湧入範城,第一批成建制的楚軍開始直撲範府,範府外,也響起了廝殺聲。
老祖宗身形飛躍而起,一身紅衣的她在此時顯得無比的耀目,其人飛躍己方人的頭頂,落下時,衣袖兩掀,數名楚軍直接被掀翻。
但很快,兩根箭矢射來,老祖宗神情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