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會每天陪著他曬曬太陽,看看夕陽,吹吹風;
軍中的將領,也會分批次過來拜見自家王爺。
一切的一切,
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百年鎮北侯府的底蘊,在此時,倒是真的徹底顯露了出來。
底蘊這個詞兒,往往不是用在烈火烹油的時候,而是用在低谷時;
低谷時,才用得著底蘊。
權力的交接;
軍頭的撫慰;
政治的許諾;
一條條,一樁樁,大家都能安然受之,這,就是底蘊。
李飛這些日子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自己的父王,見各種人,做各種安排。
北封郡的星空,一向很清澈,今日,更是月圓之夜。
王府的一座樓臺上,
李梁亭躺在那裡,身上蓋著被子;
李飛坐在旁邊,削著凍梨。
下一層裡,
王妃帶著郡主以及一眾家生子出生的嬤嬤正在扯著白布,做著喪事時需要用的衣裳。
很自然,
沒避諱;
被人抬著上樓時,
李梁亭也瞧見了,道了一聲:
“辛苦媳婦兒了,果然,要想俏一身孝。”
王妃罵了聲:
“老不正經的東西,趕緊死!”
他快死了,
家裡人在忙著後事,
這不是詛咒,
這是一種踏實;
人在年輕時,看到這些,會覺得晦氣,但在此時看到這些,只會覺得安穩。
“我兒。”
“父親。”
“羅馬的使團,處置好了麼?”
“回父親的話,已經處置好了,阿姐幫忙收的尾。”
“好。”
李梁亭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