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地笑了,
道:
“那確實。”
“外圍,還有不少楚軍,我希望你能幫我傳個話,讓他們退開,我這人,最是心軟,也最見不得殺生,平日裡看見人殺魚我都會感到不忍。
所以,能少死一些人,就儘量少死一些人吧,也算是為自己積陰德了。”
屈培駱開口道:“平野伯說笑了,林榮那一部和張煌那一部,不見得是伯爺您的對手,眼下,我中路軍大敗,我這個屈氏少主又即將身死,青鸞軍殘部,必然士氣大衰,再加上還有一支左路軍搖擺不定。
伯爺您想打,可以順勢打過去;
伯爺您想退,也可以從容入長溪。
何必再在這個時候,對我這個將死之人,說這些有的沒的呢?
難不成,
這般奚落一個數次慘敗於自己腳下的人,
能讓伯爺您覺得開心?”
“還真……有點兒。”
“伯爺倒是純粹。”
“我一直很看重生活品質。”
“可惜了,我們見面就是仇人。”
其實,屈培駱在大婚前,至少在大楚風評一向很好,一來,他身份尊貴,不會缺人來幫他造勢吹捧,二來,身為屈天南的嫡長子,完全是按照日後承柱國位來培養的,再差,又能有多差?
楚人的浪漫,對於貧民而言,是不相干的,但貴族,是真的浪漫。
如果不是有搶公主這件事,
哪怕燕楚兩國交戰,
他屈培駱也是願意和大燕平野伯坐下來喝喝酒聊聊天;
甚至,
戰前雙方來一番惺惺相惜;
這豈不是一樁妙談趣事?
但,二人的關係,自那一日,就已經完全撕裂了。
屈培駱伸手,想要用鄭伯爺的刀來自盡。
鄭伯爺搖搖頭,沒把自己腰間的蠻刀給他,而是向著身側一名燕軍士卒攤開手。
郭東馬上激動地將自己的刀遞給了鄭伯爺,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鄭伯爺將這把馬刀揮舞了一下,
道:
“當初你爹,就是用大燕的馬刀自刎望江邊的。”
屈培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位屈氏嫡長子,在一定程度上,其實真沒那般不堪。
第一次時,阿銘假扮了攝政王,偏偏攝政王也真的來過,所以才得以讓鄭伯爺帶著公主輕易地逃脫;
這一次,他對上的是野人王。
野人王是何許人也?
是曾經和他父親平輩平起平坐在望江東岸互為犄角的梟雄人物。
屈培駱接過了刀,
橫在自己脖頸上,
面朝湖面,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