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被郡主那個瘋婆娘在自己新婚之夜嚇出一身冷汗後,姬老六就變得和他那位姓鄭的兄弟一樣謹慎了。
每隔幾個月,姬老六都會帶自己妻子過來看看何家父子,至於孩子,是不方便帶出王府的,他是姬家這一代的長孫,能否帶出王府,不是由姬老六說了算。
“喲,姑爺來了。”
老何頭每次見自家的姑爺,都有些彆扭,別人家泰山還能拿捏一下譜兒,他這裡,根本辦不到啊。
姬老六也就沒再和何家父子擺什麼“尋常人”;
大家就這樣,客客氣氣一點,你舒服他也舒服,也挺好。
“我去做飯。”
何思思起身,去屋內替了自己的大哥出來,她是帶著菜過來的,所以不用再出門買菜。
好在,何家人現在倒是不覺得何思思去做飯算什麼,自打思思長大以來,父子倆就是每天吃她做的飯。
王妃不王妃的,他們沒什麼感覺,到底是自家的閨女自家的妹子,吃她做的一頓飯,怎麼了?
至於這姑爺,
額,
姬老六坐長凳,
老何頭和何初坐小板凳,
男人間,
還是得規規矩矩的。
“爹,生意這陣子如何?”姬老六問道。
民生好不好,看地方官呈報的摺子,看不真切的,真正對民生有發言權的,其實就是賣豬肉的。
民生好了,豬肉自然也就賣得好;
民生差了,這豬肉,自然也就不好賣了。
老何頭嘆了口氣,搖搖頭,道:
“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嘍,這,還是京裡哩。”
姬老六聞言,點點頭。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了。
一場國戰,讓本就需要修生養息的大燕,再度開動起來,朝廷上下各個衙門,也在為這場戰事持續運轉著,無數的民夫為此在奔波,物資收集供給前線,等等的一切措施下來,將大燕本就虛弱不堪的生產和民生給徹底穿鑿了一個大洞。
動,是還能動,但這血,已經有些止不住的意思了。
“好久沒下雨了哦。”老何頭小聲道。
姬老六嘆了口氣。
是啊,
各地旱情摺子,已經上來了。
姬老六這陣子,正為這個犯愁著,大燕的財政,早就已經是寅吃卯糧了,可以說,明年後年甚至是大後年的賦稅和產出,都已經被列入了計劃之中,就等著上來補窟窿呢。
超負荷運轉的戰車,最怕的,就是某個零件,忽然崩斷,而今年呈現出來的旱情,很可能會壓垮整個大燕。
因為,誰也不清楚,旱情到底要持續多久。
今年,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