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辦?”何春來問道。
牛東官答道:
“活著。”
世道如此艱難,親眼目睹了城內城外死了這麼多人,能活著,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沒想過以後,沒想過將來?”
“以後不活了?不活了,哪還有什麼將來。”
何春來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歇息了吧,伯爺起得早,明兒得做早食,伯爺喜歡吃麵,你做一道楚地面,蔥花香草多放一點,辣油……辣油我調。”
“好嘞,兄弟。”
翌日清晨,
鄭伯爺醒了過來,而與此同時,調配好兵馬根本就沒顧得上休息的梁程,已經帶著趙琦出城向東去了。
而城內的糧倉,到現在,還沒燒得完,仍然在繼續著。
不過,士卒們這兩日的伙食,可謂是相當奢侈,因為燒是一種解決,吃下去,也是一種解決。
當然了,自家兵馬所需的糧食,還是早早地分離準備好了,真把糧全燒了結果自己沒糧吃,才叫真的腦子進水了。
鄭伯爺先洗了個澡,先前坐船,條件有限,眼下既然“腳踏實地”,得抓住機會多洗刷洗刷。
洗澡水是四娘預備好的,在鄭伯爺的要求下,兩個人一起洗,一直洗到下面口吐白沫。
推開門,走到院子裡,深吸一口裹挾著草木灰和糧食香的氣,差點給鄭伯爺的神清氣爽給憋回去。
不得已之下,鄭伯爺只能又退回房間裡,吩咐外面的親衛將早食送進來。
早食,很豐盛,鄭伯爺很滿意。
吃完擦手時,鄭伯爺看向何春來,道:
“那個牛東官手藝似乎不錯。”
“是的,伯爺。”
“帶著一起走吧,這麼好的一個廚子,丟了可惜了,讓他再去學學燕菜,爭取弄個燕楚全席出來。”
“好的,伯爺。”
“你呢,你以後打算做什麼?陳道樂留在雪海關跟著瞎子主持事務去了,你不可能就一直在我身邊就負責做菜吧?”
“伯爺,我覺得,這也挺好。”
“屈才了。”
“能讓伯爺吃好喝好,也是大事,說句心裡話,伯爺敢吃我做的飯,我挺……佩服的。”
“有些話,我想瞎子已經對你說過了,但,我該講的,也是得講,在我眼裡,其實沒有燕晉之分,不過,我喜歡燕國。”
“屬下能感覺出來。”
“但我真正在乎的,是我的自己人,這也是我對劍聖說過的話,我不在乎我下面是燕人還是晉人亦或者蠻人野人,甚至,以後可能還會有楚人。
他們願意跪我,願意追隨我,我就拿他們當自己人,我會保護他們,除了自己的命,其餘的,我都可以拿出去保護他們。”
“屬下,看見了。”
百聞,不如一見。
劍聖曾在盛樂城守城門,也曾在雪海關殺過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以前的將軍府現在的伯爵府,在對待民生方面,可謂是真正的願意下血本。
或許,在史書中看,這是意欲爭奪天下之相,所以不像農民軍起義那般提前享樂,而是有更大的圖謀。
但劍聖和何春來,都不是廟堂中人,他們親眼看見的,是伯爵府治下百姓的生活水平。
“我不想問你的過去,但如果你願意隨我一起創造一個更加美好幸福,百姓安居樂業,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甚至,沒有種族之分,大家和平共處互相尊重,互相平等的未來家園,我願意接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