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動,
往那兒站著,
也沒人敢去對他做什麼。
他明明可以任性而活,卻偏偏選擇了截然相反的一條路。
他看重鄭凡,一是因為鄭凡無論是兵事還是治理地方的能力以及視野格局上,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胚子。
蠢物或者尋常人才,自是進不得田無鏡的眼簾的。
但到了田無鏡這個高度,能在其身邊站著的,還真沒什麼庸才。
有才,是第一步,是門檻,再之後的鄭凡身上體現出來的那種對人生的態度,才是讓田無鏡最為看重的原因。
鄭凡看田無鏡,像是看一個兄長,一個哥哥,弟弟崇拜哥哥,自然而然地模仿哥哥的一些習慣和行為,這很正常。
想他年堯,身為楚國大將軍,依舊毫不遮掩對田無鏡的尊崇,這幾年,這幾場大戰下來,各國軍方中青一代,試問誰人不是田無鏡的粉?
就連那蠻族小王子,據說在運用其王庭騎兵時,也是在模仿著田無鏡的用兵法門。
而田無鏡,
看鄭凡,
則是在看著自己原本可以的模樣。
他是將一些東西,一些他這輩子所註定無法擁有的,寄託在了鄭凡身上。
你替我活,
一樣的。
……
五皇子的請求,被鄭伯爺拒絕了。
因為鄭伯爺不想冒這個險;
每一次孤軍深入,都是一場風險極大的軍事冒險,贏了,固然無比風光,功勞首屈一指,但輸了,可沒有絲毫撤退可言。
楚人的制度,楚人朝廷的運轉,不是當初野人能比的,就是乾國那邊,一場大戰下來,固然貪生怕死者很多,但也能冒出一些個捨身取義者;
且,上次劫了公主,自己得以逃脫,一來是運氣,二來,其實還是因為楚國並未真正調動起來,調動起來後,還有很多貴族只顧著嘲笑屈氏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但這次,是國戰!
自己一旦輸了,那就等著面對搜山檢海般的捕捉吧。
到那時候,
鄭伯爺說不得都沒野人王曾經那種在自己臉上開一刀毀容的勇氣。
有些時候,
鄭伯爺是仁慈的,還帶著點聖母的意思。
但鄭伯爺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聖母”,他一直清楚,自己只是一個世俗化的“聖母”,偶爾的善行,是為了讓自己心情更愉悅一些,是生活中的一味調劑。
鄭伯爺很清楚自己這種“聖母”,本質上,還是披了一層皮的精緻利己主義者。
如果眼前看見一個少女衣不蔽體慘遭欺凌,
他會心疼,會幫忙將欺負她的惡霸給踹翻;
但你要說,下游江水氾濫,衝屋覆田,多少人被沖走多少人無家可歸;
唔,
腦海中確實可以想象出那個畫面,
但,
沒什麼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