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風景,看更多的風景,當年在虎頭城坐在自家客棧陽臺上時,我在看風景;南下乾國,在上京城下的,也是在看著風景;
現如今,站在這帥輦之上,前方戰士冒死衝城,這,其實也是一種風景。
一如登山,站得高度不同,所見的風景也不同,為了看更多沒見過的風景,只能一步一步地爬山。
終有一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其實,我不一定真的喜歡山巔的景色,但不去那裡看一眼,瞧一下日出,總覺得這輩子,會不得圓滿。”
劍聖緩緩閉上眼,微微搖頭。
“你,怎麼了?”鄭伯爺問道。
“我在剋制自己感悟的感覺,這個時候,不適合盤膝坐下感悟。”
鄭伯爺聞言,張了張嘴,舔了舔嘴唇,
道:
“畜生。”
“哈哈哈。”劍聖笑了,“接著說,萬一真的上了山巔,發現風景不是你所愛時,你會如何?是直接跳下山崖就此結束,還是再次下山?要知道,下山時的風景,都是你看過的,也就沒新意了。”
鄭伯爺搖搖頭,道:
“上山時和下山時的心境不同,心境不同,所看見的景,也就不同。我看山是山,我看水是水,我看山不是山,我看水,就不是水。”
龍淵,開始鳴叫。
顯露出,劍聖此時心境的不平衡。
鄭伯爺無奈道:“忍不住了?”
劍聖搖頭,道:“不至於。就是你先前所說的話,讓我想到了二品之境,那是山巔的風景,看一眼,就只能下來。
或許,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下來後,也不必頹唐,因為上過山巔,再回頭看下面的風景時,味道,就會有所不同。
世人都以開境為榮,這世上,能開二品者,更是寥寥無幾。
但二品之境,我敢斷定,就算是武夫體魄,也不可能長久支撐。
郡主身邊那個傢伙,一輩子修一道二品劍,看似犀利,實則雞肋,我不知他是否曾後悔過,但在我現在看來。
就是一輩子不得開二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二品不得長久,於三品之中無敵,其實已然足夠。”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你是擔心自己再開二品身體吃不消直接暴斃,捨不得老婆孩子熱炕頭。”
劍聖蹙眉,
思索,
頷首,
道;
“對。”
“他們,也是你的風景?”
“不,他們是陪我登山的人。”劍聖糾正道。
“那我呢?”
劍聖抬起手,
道:
“燈籠。”
“呵,這糟糕的比喻。”
身後,抱著蠻刀的公孫寁抬頭疑惑地看著身側的阿銘。
阿銘低下頭,看了一眼他,問道:
“聽得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