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頭上古殭屍,梁程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人,是這個世上適應能力最強的存在。
這句話,在鄭伯爺身上得到了極好的詮釋;
還記得當初在虎頭城,鄭伯爺被選入民夫營,薛三幫他揹著甲冑,梁程幫他拿著刀;
那一晚,
梁程和薛三將一個蠻族騎士按在了鄭伯爺面前,
鄭伯爺一刀下去,
將其給砍死!
兩世為人,那是鄭伯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且清晰地感知到鮮血撲面而來的滋味,且引起了來自生理上的嚴重不適應。
幾年過去了,
如今的鄭伯爺,
卻能夠在攻城時,很平靜地下令退回來,再打一次。
宛若將面前的安乎城以及城內的野人們,當作了紅帳子裡經驗豐富的姐們兒,輕輕一拍:
來,換個姿勢咱繼續。
在鄭伯爺看來,是在這個世界的經歷以及風風雨雨,改變了他,促使他變成這樣;
但在魔王們看來,是這個世界的“自由”,讓主上恢復了他內心的本性。
總之,
在平野伯爺的命令下,已經完全攻上西城牆的燕軍,開始撤兵了。
雲梯,也自己運了下來,箭塔,又推了回去。
發揮效果太好的攻城錘,在撞開城門後,就又默默地往後挪。
各路兵馬,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後退。
李富勝的眼睛眯了眯,讚歎道:
“鄭老弟的練兵之法,哥哥我,佩服了,侯爺當初帶我們打仗的時候就教過我們說,進攻時猛如虎,這並不難做到,但撤退時井然有序,方為真正的精銳。”
雖說這是在攻城成功後進行的撤退,但各方面都能做得這般嚴謹,可以說,這支軍隊,已經不遜靖南和鎮北了。
就算是有差距,也可能僅僅是兵員個體素質上的一些差異,這也是源自於鄭凡麾下接收兵源時的一些限制所導致的。
但,這僅僅是瑕不掩瑜,最重要的是,李富勝自己心裡也清楚,這幾年幾番大戰下來,很多當年自己麾下的老卒,要麼戰死,要麼傷退離開了行伍,新兵補充進來後,雖然看似在戰鬥力上沒有明顯的下滑,但真正深層次的變化,他這個當總兵的,是能夠察覺到的。
百戰之後,老兵凋零。
凋零之外,還有腐化。
鎮北軍以前是在北封郡吃沙子的,調入京城後,李富勝就明顯感覺到自己麾下兵馬的轉變了,等再進入晉地,駐守一方後,這種轉變,更為明顯。
日子好過了,也見過真正的花花世界了,眼裡瞧著的,不再是北封郡紅帳子裡膀大腰圓的老姐們兒了,開始瞅上青樓的嬌滴滴女子;
所以,李富勝是堅決支援伐楚的,和燕皇所看到的大方向不同,李富勝是擔心自己手下這支在北封郡打磨出來的兵馬,再過一些年,身上的銳氣都要被磨散掉了。
解決這一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能歇,不能停,繼續打仗,不停地打仗,不停地給麾下兵馬灌輸殺氣,讓他們經歷血與火的洗禮。
到最後,平滅了乾楚二國,再墮落,就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李富勝的想法,就是這麼的樸實。
接下來,選擇進攻的,是南城牆。
且攻城的隊伍,換做了李富勝麾下一路兵馬。
同時,
為了避免再出現先前那種野人不出力消極懈怠導致演練效果大打折扣的事情發生,鄭伯爺找了兩個俘虜,讓他們進城帶話。
話很簡單:
燕軍,可以接受你們的投降,但所有貴族和頭人,必須被處死!
所以,接下來的第二輪攻城,哪怕李富勝親自指揮著,但整體所呈現出來的效果,卻比第一次,要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