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第二天上午,姬成玦就帶著妻子準備回京了,進京幹嘛,誰都清楚,這邊只是開胃菜,京城那裡才是真正的大戲。
老何頭和何初得拾掇拾掇家底,第二天才起身去京城。
其實,按理說,真沒什麼好收拾的了,但老何頭還是拒絕了女婿一同進京的邀請。
晚上,
昨日熱鬧今日冷清的院子,
爺兒倆坐在門檻上,
一起看著頭頂上的月亮。
其實,不少人來打聽過自家女婿的情況,但無論是老何頭還是何初都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了。
說來也奇怪,
別人家雞犬升天時可謂是激動異常,恨不得全縣城的人都知道自家閨女釣了一個金龜婿。
但老何家這爺倆沒這感覺,
總覺得心裡壓著事兒一樣,
喝酒吃飯都不是個滋味兒。
“兒啊。”
“嗯,爹,我在。”
“東西再清點清點,明兒個咱們就得上路了。”
“放心吧,爹,都清點好了,不過妹婿說,等咱們進京後,啥都不用咱們置辦,他會幫咱爺倆給安頓好的。”
老何頭嘆了口氣,
抬起手。
何初乖乖地把腦袋伸過來,
“啪!”
捱了自家老子一巴掌。
“你是你的,他是他的,咱爺倆,自己有手有腳,還不至於做那舔親家過日子的事兒。”
“可是,爹……”
“咋了?”
“您逢年過節時,不也會跟著大傢伙一起拜陛下麼?”
每逢大禮大節,其實都有遙望京城大傢伙一起跪拜皇帝陛下的環節。
老何頭努了努嘴,
倔強道:
“陛下是陛下,親家是親家。”
“有什麼不同麼?”
“兒啊,你爹我賣了大半輩子豬肉,懂得這些道理,也就是這些街頭巷尾的道道;
就這麼說吧,
這門親事,是咱家高攀了,高攀到天上了。
咱老何家的那點兒田,那點兒賒在農戶家裡的幾頭豬,還真不在咱家親家眼裡。
咱老何家,
也就只剩下骨氣了。”
“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