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信使就是野人。
田無鏡從野人的反應中,洞悉到野人後路可能出現問題的情況;
鄭凡這邊則從野人潰軍那裡,看出了前線燕軍已經大勝的情況。
但這種傳訊,實在是太簡略了,簡略到是真正意義上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于靖南侯而言,
他是不知道鄭將軍這些日子吃好睡好無聊到練功練到感覺都快要突破了,
也不知道鄭將軍還會拿著紅糖去逗弄一下小孩,且手指還在某一次很邪惡不受控地蜷縮了一下。
站在靖南侯的視角,
或者說,
撇開他和鄭凡之間的師徒關係不談,
撇開他的兒子叫鄭凡乾爹現在還在鄭凡的盛樂城那裡養著不談,
單純地只是從一個主帥的角度出發,
一支孤軍在已經為大軍戰役做出如此巨大貢獻的前提下,
無論如何,
你都得抓緊時間去支援他們,替他們解圍。
為將者,最注重的就是賞罰分明。
所以,
生怕鄭凡可能就在今晚或者明早就要堅持不住要崩盤,最後慘死的靖南侯,
這一次是直接帶著麾下騎兵以近乎不停歇的方式進行瘋狂地軍事移動。
這是一種很冒險的行為,因為一旦前方的野人潰軍呼應到雪海關外的野人兵馬,他們完全可以反過來對靖南侯這支追擊的燕軍進行一個反向包餃子。
但或許是因為野人的膽氣已經喪去,又許是因為野人的指揮系統已經崩盤,
更可能是因為後方追擊的靖南侯大旗實在是太過嚇人,野人已經沒有勇氣敢再去回頭面對那位燕人南侯所率領的騎兵了,
總之,
這一路追擊,
就是靖南侯不停地追,野人在不停地逃;
前面的野人不時地還會掉隊,但靖南侯根本懶得去分出精力收拾他們,直接無視他們繼續向東,反倒是讓那些或準備投降或準備和燕人拼死一戰迴歸星辰的野人們感到很是無助,像是被糟蹋了感情。
……
三晉大地的戰局,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北方的大局,都在快速風雲變幻之際,在距離玉盤城南面六十多里的地方,有兩匹馬,正在快速地馳騁著。
八殿下臉上很痛苦,坐慣了馬車的他,哪裡經受過這等騎馬顛簸的痛苦,只覺得自己雙腿早已經火辣辣的出血了。
但他不敢有絲毫地怨言,因為這會兒再不走,或者再做什麼耽擱,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得虧燕人和野人的主力交鋒發生在玉盤城的北面,也就是望江上游,而後野人的潰逃也都是往東走,燕人也是往東邊去追;
對於玉盤城,燕人目前還是以圍困為主,所以,燕人並未來得及分散過多的兵力去向南方進行擴充套件,這也給了造劍師和八殿下逃命創造了機會。
由這裡順著望江南下,再順著望江支流向東轉進,然後渡河,差不多就能進入楚地了。
雖說距離楚地和司徒家之間的那道有著楚軍重兵把守的雄關還遠得很,但那個位置實在是要向東走太遠,野人也是往那個方向逃的,燕人必然會追過去,他們二人是不敢向那裡走的,寧願翻山越嶺辛苦一下。
馬背上,
八殿下近乎哭著哀嚎道:
“您不是四大劍客之一麼,就不會像畫卷裡的劍仙那般,直接載著孤御劍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