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庫裡的糧食其實堆積得不少,但糧食畢竟和財貨不同,財貨好儲存也好藏,但糧食就不好辦了,因為盛樂軍是要進行轉移的,所以留足自己可以攜帶的糧草後,其餘的糧食,全都付之一炬。
甚至還騎兵分出好幾股,打破奉新附近的塢堡,焚燬他們的存糧,儘可能的,讓這塊區域進入糧荒。
這些事,其實都是瞞著劍聖去做的,不過劍聖似乎早有預感,且先前就被鄭凡打過預防針,所以這段時間,他都留在軍營帳篷裡打坐恢復,沒有外出。
金術可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笑道:
“貴人,傷無大礙吧?”
大皇子點點頭,道:“沒什麼大問題。”
奪門一戰,大皇子受了傷,其實傷還沒好利索,可能會影響他的戰鬥,但並不是很影響他的活動。
到底是武者體魄,耐糙。
金術可揚起馬刀,對手下喊道:“都麻利點,燒好了糧食,向北再探探。”
“我們這是要北上?”
大皇子一直老老實實地做他的校尉,小氣的鄭將軍也就真的拿他當一個校尉來看待,堅決不給他進帥帳染指自家兵權的機會。
所以盛樂軍的大方針,大皇子是不知道的。
金術可回答道:“我也不曉得,但估摸著應該是了,將軍讓咱們向北面多探探,接下來的路,可得小心點兒了。”
是得小心了,因為往北的話,就算是進入野人的控制區了。
接下來的數日,大皇子見識到了這個叫金術可的蠻族將領的謹慎,雖說一直在口頭上瞧不起野人,罵他們是小婢養的。
但真正在戰場上時,他的任何一個決策,都透露著極為清晰地小心翼翼勁兒。
哨騎的散佈,行軍時的隱蔽,夜晚休息時的佈置,等等的一切,都精細入微。
這些經驗,都源自於金術可在荒漠上的生存。
只不過那時候,他的對手是別的蠻族部落又或者是鎮北軍,而眼下,對手換成了野人。
一邊和後續大軍保持著聯絡一邊繼續向前探查,三天後,眾人在溪水邊咀嚼著乾糧時,金術可臉上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神情,
道:
“這幫野人崽子許是入關後樂翻了天,這一路所見所看,他們估摸著是連吃飯的傢伙事都給忘光了。”
一定程度上,雪原野人因為生存條件惡劣,所以和蠻族在某些方面很相似。
但依照這三天的所見所聞包括嘗試性地伏擊了兩次小股野人兵馬的成果來看,至少在這大後方,野人真的可以說是有些肆無忌憚了,過分大意。
大皇子默默地吃著炒麵,聽著金術可的分析,以前的他,就算是下放到軍中歷練,但和真正的基層,其實還差了一層。
再者,鎮北軍在荒漠中對蠻族一直是壓制狀態,你沒有作為弱者的環境和心態時,一些東西,你真的無法體會和感悟到。
“貴人,再往北一點兒,那兒有一座城。”
“明安城。”大皇子說道。
身為前東征大軍主帥,地理上的標識,自然是烙印在腦子裡的。
“哦,原來叫這個名兒啊,呵呵,那裡應該是一個榷場吧。”
前方野人部隊劫掠過來的人口、財貨等等東西,在轉運回草原時,都將經過這裡,按照繳獲分配,各個部落在這裡派出押送的小頭目,在這兒進行交易。
有些部落缺人口,有些部落則缺鐵器,有的則缺其他,戰利品在這裡進行再分配;
然後再由各個部落的人分批次繼續運輸回去,過雪海關,入雪原。
前方搶,後方分,這是很原始的一種戰爭模式,因為戰爭幾大特質之一,就是掠奪。
金術可很熟悉這種方式,因為荒漠部族每次聯盟起來攻打一處時,都是這麼做的,用北先生的話來說,這就是一群未開化的土匪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