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乾的藩王又像是一個個光鮮亮麗的痰盂,每個有正直感的讀書人都會向裡面吐痰。
不管什麼時候,罵藩王,罵這群國之蛀蟲,都是大乾的政治正確。
也因此,藩王們都只能在自己封地府邸裡悶著頭過自己的日子,封地很大,但他們連府邸都很少出,甚至,幾年都不會出一次城。
“嘲笑就嘲笑吧,他們不也一樣在嘲笑楊老狗麼?”
福王心平氣和地說道。
他這副形象,確實是很“心寬體胖”。
“王爺,您先前在城牆上,可也是嘲笑過楊太尉。”
“沒辦法啊,文樂,想和一群人打好關係,最好的方式就是陪他們一起罵一個人,朝堂上這陣子可是群情激湧,彈劾楊老狗的摺子據說已經堆滿了御書房。”
說到這裡,福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四層下巴,
道:
“只是一路走來,說句心裡話吧,楊老狗也不容易,而且是很不容易。”
那位名叫文樂的文士也點點頭,道:
“楊太尉不易。”
“本王是曉得那幫太監的,下面沒了,天生不全,文官為了名聲,可以不惜去騙廷杖,但太監,其實比文官更想要名聲。”
因為他們更渴望,證明自己。
福王抬起左腳,示意身下的宦官幫自己擦腳,繼續道:
“但一路走來,咱大乾的邊軍到底爛成什麼樣子了,以前是知道點兒,但這次親眼看見了,才知道居然已經這般離譜了。
大乾邊軍八十萬,每年朝廷稅賦支撐著這裡,但真正活在人間而不是僅僅是活在冊子上的,可能得打個對摺。
剩下這四十萬人裡,還有被髮配成私奴苦力的,楊老狗的三鎮兵馬,真正能調動出來的,可能也就二十萬的樣子,或許還不到這麼多。”
說著,福王伸手指了指站在那裡的一身皮甲的中年男子,道:
“孟珙啊。”
“末將在。”
“你說說,楊老狗要是敢主動率軍出擊,會是個什麼下場?”
“回稟王爺,燕人靖南軍五萬,但加上其後營和地方守備部隊,也能有十數萬人。”
在軍事上,乾國人對燕國人,向來是沒什麼信心的。
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在於當年初代鎮北侯三萬破五十萬的一戰,徹底打垮了乾人的武運脊樑。
“唉,人數都持平了啊。”
福王嘆了口氣,
人數和燕人持平,
那還主動打個屁!
“王爺,燕人的靖南軍,可是騎兵。”
乾人少騎兵,這是百年來的結症。
燕人的馬場比乾人好,外加燕人還毗鄰荒漠,無論是去買還是去搶,他們的戰馬都是不缺的。
但乾國不同,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乾國富,所以也做過自己的馬政,但最後都無疾而終了。
投入了很多,卻始終沒見過多少浪花。
“楊老狗這個人,本王雖然一直罵他,但他的本事,本王還是服氣的,他能坐上這個三邊都督的位置,也不是靠他那仨侄女。
這些年,國內叛亂不少,楊老狗率兵都一一平定過了,是個有譜的。”
這也是楊太尉為什麼能當上太尉的原因了,以閹人之軀,居如此險要位置,文官們卻也捏著鼻子認了,這裡面,其實也有文官們也是在心裡承認,這個太監,確實會打仗。
“朝廷群情洶湧,都在罵楊老狗避戰怯戰,大有要將其招回上京換人來做三邊都督的風向,你你們可知,是誰按下了這股風議?”
文樂和孟珙一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