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羊肉比豬肉貴,但北封郡因為毗鄰荒漠,所以羊肉反而比豬肉便宜,吃一頓豬肉還真有些不容易。
見鄭凡回來了,李富勝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大鐵鍋,道:
“邊吃邊說。”
鄭凡沒有去撈豬蹄,他在乾皇那兒已經吃了老不少了,再者,接下來要說的事兒,也很難讓人有心思吃下去。
果不其然,當鄭凡將自己和乾皇說的話以及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後,李富勝手裡的豬蹄已經停下許久沒有再啃一口了。
“大人,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乾國三邊堅守不出的話,那麼燕國這次的戰略目的就無法實現,你在乾國北方几個郡再怎麼馳騁縱橫,卻終究是一塊飛地,飛地的話,一來無法進行有效防禦,二來,也沒辦法對燕國本土進行補充。
最重要的是,王庭和晉國這會兒應該已經動手了。
若是大軍再撤回去,這一遭,這一仗,可真的就是白打了,按照乾皇的說法,就是特意過來幫乾國刮骨療毒來的。
李富勝咬了咬牙,下意識地想要將手中啃了一半且已經涼透了的豬蹄給丟出去,但也只是手腕晃了一下,手指依舊死死地抓著豬蹄。
拿回來,
張嘴,
繼續啃著。
不做聲地悶啃,且啃了一個再換一個,他吃得很專注,任何一點兒肉都不放過,甚至連骨頭都會在嘴裡咀嚼幾下。
一大鍋的豬蹄,李富勝一個人全吃完了,還拿起了碗開始喝湯,一碗接著一碗。
鄭凡就默默地在旁邊坐著,沒有說話。
終於,
李富勝吃好了,他長舒一口氣,
似乎是因為吃飽了,那種飽腹的幸福感沖淡了他臉上的陰鬱。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雖說,侯爺經常訓誡我們說,以後看事情要看得長遠一些,但我一直不以為意。
武人嘛,會殺人,知道如何打勝仗也就行了,幹好自己的本分,其餘的,隨他去吧。
其實,李豹和我差不多,他也是個沒腦子的傢伙。”
李富勝的目光看向了鄭凡,道:
“先前你說的話,說給我聽就行了。”
鄭凡馬上應道:“卑職明白。”
李富勝起身,走出了帳篷,鄭凡也就跟著一起起身,走了出來。
今日,月明星稀。
李富勝又習慣性地將雙手插在了甲冑裡,像是個老農一樣,微微佝僂著自己的背,遙望著前方的上京城,感慨道:
“聽說,乾國人的江南,更是富饒。”
“乾國八成賦稅,都收自江南。”
“嗯。”
李富勝吸了吸鼻子,然後清了清嗓子,對著腳下吐了一口痰,
道:
“鄭守備,你覺得這座上京城,如何?”
“大人,這次出使是晚上出使,乾人也沒能讓我看到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