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東令的面色變了好幾次,因為他現在面對的,不僅僅是來自皇權的壓迫,事實上,當燕人軍隊出現在上京城外時,皇權那神聖不可侵犯的根基,其實已經被動搖了。
但百里香蘭更是一個劍道高手,哪怕沒有皇權在後,她說的話,本身就很有效力。
祖東令抬起手,其身後計程車卒馬上讓開。
百里香蘭走過來,拔出了自己的劍,繼續往前走。
鄭凡、瞎子和阿銘則跟在她身後。
祖東令的兵馬繼續停留在原地。
先是刺客,再是本來應當救援的人要殺自己,然後原本說明天要殺自己的人現在卻又來救自己。
世間事兒,還真是有趣得很。
但鄭凡現在迫切想要的,還是離開這座城,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身死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非常非常不喜歡。
百里香蘭倒是送佛送到西,一直將鄭凡三人送到了城樓上,自有守城卒將籃子已經準備好。
鄭凡對百里香蘭拱手,道:
“多謝姑娘相救,先前在宮裡,因為一些誤會,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姑娘海涵。”
對女人低頭,其實一點都不丟人,尤其是對一個漂亮女人低頭,那就更理所應當了一些,再加上這個漂亮女人實力很可怕的話,不跪舔,就已經很矜持了。
鄭守備是個講究“從心”的人,有些誤會,能解開就最好解開,在見識過那些真正強者的實力後,鄭凡清楚,千軍萬馬固然能夠碾壓他們,但他們想在亂局之中抽個空來刺殺一下自己,自己肯定也會很難受。
百里香蘭臉上依舊掛著很平靜的神色,開口道:
“明日,我等你。”
這還是要殺自己。
鄭凡嘆了口氣,道:
“姑娘,今夜我感覺身體有些不適,估計是感染了風寒,明日可能不能出營了。”
百里香蘭有些疑惑地看著鄭凡,
許是她真的沒想到,
堂堂燕人將領,一國使節,且曾在燕乾戰場上屢立戰功的人物,居然可以做到這般的不要臉。
不過,鄭守備不知道的是,人家之所以要殺自己,並非是因為自己先前眼裡的yin邪,而是因為那位叫袁振興的劍客。
“鄭將軍,總是會有機會的。”百里香蘭說道,她也只能這麼說。
縱然是她哥哥本人在這裡,也不會去做出一人一劍獨闖燕軍大營的事兒。
劍客和純粹的武夫還有不同,那就是劍客更擅長的,是捉對廝殺,而非什麼千人敵萬人敵。
白天袁振興就這般被箭雨射死了,就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點,若是沙拓闕石那般純粹武夫體魄,在箭雨裡洗幾輪澡問題可能都不是太大。
鄭凡笑笑,轉身走入了筐子裡,筐子被放了下來。
三人上了先前被拴在城牆下的馬,然後毫不猶豫地策馬奔騰回家。
策馬的途中,
鄭凡在心裡喊道:
“瞎子,以後這種事兒,咱再也不做了。”
自己的命,金貴啊,還沒玩兒夠呢。
瞎子則顯得沉穩許多,道:
“主上,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