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勝為箭頭,在其身後,一千衝陣營騎士緊隨其後,他們的衝入,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乾軍的前陣,以祖家軍為主力構架出來的堅固軍陣,在此時,被強行切開了一個口子,且這個口子還在不停地被放大。
乾兵身上的甲冑,在帶著衝鋒慣性的馬槊面前,宛若紙糊的一般,他們的身體,一個個地被刺穿了進去。
時間,彷彿在此時陷入了一種靜止,殺戮,卻在此時以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在快速地綻放。
這幾乎是現在乾軍軍陣之中大部分士兵的感覺,前方計程車卒看著自己身體被洞穿,看著自己被挑了起來,看著自己重重地砸落下去,看著自己被撞飛;
後方的乾軍則看著前方的袍澤就這般被清掃,被踐踏,被碾壓,
這一幕,
是他們前半生所從未見過的景象。
他們忘記了逃跑,他們忘記了呼喊,他們甚至,忘記了去思考,處在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一直到,
一個燕人將領發出一聲長嘯,
先是丟掉了上頭掛著四個人身體的馬槊,
隨即抽出自己的馬刀,
在胯下戰馬衝撞到盾牌上之後,整個人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後方的衝陣營騎兵則迅速跟上,
他們用自己胯下戰馬去砸,他們用自己的身軀去撞,為後方的騎兵創造出更好地衝擊條件。
一個個盾牌手被撞飛,被裝得倒地,被撞得吐血,
終於,
盾牌陣線,崩潰了。
騎兵的衝勢,得以繼續,後方的弓箭手和弩兵則完全處在了不受保護的狀態之中。
“呵!”
李富勝手中的刀不停地砍翻著身邊自己所能看見的乾兵,享受著他們身上迸發出的鮮血帶給自己的感官體驗。
這個世界,若一直是紅色的,是粘稠的,那該多美好。
戰爭打到這個份兒上,當弓弩手都要直接面對敵人騎兵的踐踏時,其實結局,已然被註定了。
外加此時先前一直在外圍遊弋迂迴施加壓迫的各部騎兵,在衝陣營扎入乾軍軍陣之際,他們也開始了真正的衝鋒!
不再迂迴,不再轉彎,而是實打實的,以騎兵的強悍姿態,衝陣!
祖東成感知到自己的手腳冰涼,
有一種東西,在他的腦海中開始破碎,
那是自記事起,看著自己父親一次次凱旋的英武,是自己參軍後伴隨著父親取得一次次勝利的信念,是祖家軍乃天下一等強軍的信仰!
碎了,
崩了,
塌了。
打不過,這是真的打不過!
信念崩塌之後,人往往會因為失去精神上的支柱而變得無比脆弱,一種被叫做恐懼的情緒,開始席捲這位祖家軍少將主的內心。
這樣子的燕軍,怎麼打,怎麼可能打得過!
他們是一群瘋子,一群不知道傷痛,不畏懼死亡的瘋子!
偏偏這群瘋子,無論是在戰術上還是在自身素質上,都是那般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