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福王世子堅持道謝,且將姿態放得這般的低,其實心裡也是想著在此時找一個“靠山”,既然鄭凡出手幫王府解圍了,他就想著順杆兒往上爬。
誰曉得,正努力爬著呢,居然等來的是這一句。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倒不是說鄭凡非要這般大煞風景,故意這麼不給福王世子面子,而是這個本就是瞞不住的一件事兒。
福王的人頭,是自己提著送到兩位侯爺面前的。
福王府,也是他做主要保下來的,當然,這也是趙九郎的意思。
善待乾國宗室,也是瓦解乾國戰爭意志的一種手段。
畢竟,身上無論再褒貶不一,但能跟崇禎帝那般硬氣地自己吊死在煤山上的末代君主,古往今來,還真沒幾個。
善待宗室,也能給乾皇留點兒希望,沒必要死磕。
不過,只要這福王府不被滅掉,日後,他們知道自家老王爺的腦袋被誰充作了軍功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與其這會兒虛以委蛇,還不如就這樣說開。
世子殿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雙拳攥緊。
鄭凡就這麼很平靜地看著他,不過,四周的甲士則在此時同時向王府門口逼迫了兩步。
保你,是保你,但那是建立在你安安穩穩規規矩矩懂事兒的基礎上的。
你要敢跳,你要敢表露出什麼骨氣,你要敢玩兒什麼振臂一呼,
那就滿門滅掉沒得商量。
古往今來,王朝更替之中,這本就是很尋常的戲碼,也是一種雙方都明白的潛規則。
鄭凡是殺了福王,但那又怎麼了?
畢竟鄭凡是在開戰時於綿州城下殺的,並不是在破了滁州城後尋釁至福王府殺的人。
“你父王的棺槨我已經讓人看管好了,明日就安排人去下葬。”
福王世子聽到這句話,
深吸一口氣,
緩緩道:
“多謝將軍。”
這個福王世子,年紀輕輕,卻倒還有一些“純真”姿態。
講真,看著這小子對自己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出手的煎熬姿態,鄭凡心裡還真挺爽的。
大概就是那種將對方揉捏得欲仙欲死的滿足感吧。
這個世上,很少有人能自由自在。
上輩子,多少人揹著房貸車貸和家庭壓力,辛勤工作,明明沒睡幾個小時,鬧鐘響起時氣得想要砸手機,卻還是要咬著牙爬起來繼續去上班。
這一世,強如沙拓闕石,在復仇前,還要辭去自己在王庭的職位,孤身一人,來到鎮北侯府大門外求死。
強者的灑脫,也是有這種限制,就別說普通人了。
鄭凡覺得,這個年輕的世子殿下,他是真的想手刃自己的,至少,是想要向自己拔刀的,而且這種衝動,極為強烈。
但他清楚,衝動的後果,是被滅門。
不過,這位世子殿下接下來的反應卻有些讓鄭凡意外,他彎下腰,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