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朗走了回來,臉上帶著激動的笑意,
走到自己父親身邊後,
他開口道:
“父親,二叔帶著西山營北上了。”
西山,是乾國對北羌的前線陣地,那裡駐紮著西軍的一部分,一直由鍾文道的親弟弟,鍾文勉負責。
西軍是一個龐大的軍事集團,雖然鍾家在西軍地位超然,但並非類似鎮北侯府那般對西軍有著絕對的把控,他更像是一個特定年代特定條件所形成的一個軍事……怪胎。
而鍾文道、鍾文勉兩位鍾家主事人,則是西軍的象徵,被外界稱呼為鐘相公和小鐘相公。
鍾天朗很興奮,因為西山營雖然兵力不多,只有三萬,但西山營裡頭,絕大部分都是馬卒,也就是騎兵。
可以說,整個大乾,最為精銳的一支騎兵力量,就是西山營。
在鍾天朗看來,二叔來了以後,自己這之後打仗,就能更從容了,比起步戰的沉悶,他更喜歡的還是騎戰的來去如風。
然而,
鍾文道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喜色,反而一隻手,死死地抓著牆垛子上的磚石,他的指甲,在磚石上劃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父親?”
鍾天朗有些被嚇到了。
每個兒子,最怕的,其實還是自己父親發火。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鍾文道笑了起來,
“出發前,為父再三與你叔父叮囑,西軍,出十五萬兒郎北上,已經足夠了,必須得給西軍留一些老本在家裡!
你叔父曾當著為父的面前答應了的,
但現在……”
“父親,抗燕大業,我們鍾家不能……不能……”
鍾文道忽然瞪向了自己的兒子,
這一道駭人的目光嚇得鍾天朗心裡一沉。
“你是不是想告訴為父,要顧全大局,要為國考慮,要為大乾百姓考慮,不要在意一家一姓之得失?”
“不,兒子不敢,兒子不敢。”
“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就是這個意思!”
鍾文道咬了咬牙,銀白的頭髮在寒風中有著些許飄散。
“西山營調動,都快到跟前了,為父卻一直沒收到訊息,也從未見過朝廷批文,你知這是為何?”
“兒子……”
“這肯定是朝廷派出了欽差,當面與你叔父做了交接!你叔父,是奉旨北上,呵呵呵,呵呵………”
“父親……”
“為父都一把老骨頭了,早該含飴弄孫的年紀,為了大乾還要披上戰袍率領西軍兒郎北上。
朝廷呢,朝廷呢?
他在忙著給我們西軍分家呢,分家呢!”
鍾天朗沉默了。
朝廷一直想要著手解決西軍藩鎮問題,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此次朝廷趁著自己父親不在,挑唆了叔父北上,這一舉動,其實已經標誌著西軍從此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