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北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
道:
“現在六皇子在乾國的眼線想傳遞迴情報或者傳遞迴有價值的情報越來越難了,但這一條,倒是不錯。
講的是,這次面對燕國的壓力,三邊的不堪,外加禁軍北上時弄的一地雞毛,導致以前一直被遮著被捂著的暗瘡,被揭開了。
乾皇很憤怒,樞密院裡連續開革了三位,更有一位相公被賜青涼傘返鄉。
同時,乾國朝廷派出了九路欽差,去往諸郡進行募兵,其他地方不曉得,但光光在北河郡,就已經募集了兩萬北河敢戰士。
乾皇,也是有點手段的。”
“這個世上,何不食肉糜的皇帝,畢竟是少數。”鄭凡說道。
阿銘則開口道:“那意思就是,只要繼續僵持下去,乾國反而能夠因為燕國給的壓力而進行自我改革?”
“是已經開始了。”瞎子北糾正道,“三邊和上京禁軍,原本在兵冊上的規模都是各八十萬,按照傳統,擠一擠水分,七十餘萬應該是要有的。
要知道,乾國三冗問題本就很嚴重,這裡面的軍費,則是重中之重,每年,乾國朝廷的軍費,都是足額撥付的,至於如何分配,多少能落到軍伍手中,這就是數十年來約定俗成的默契了。
換做以往,哪怕是皇帝知道這個問題,也不敢著手去做什麼的,乾國可沒有李梁亭和田無鏡。
但現在,藉著國戰的當口,倒是可以去下手了,假以時日,要是真的讓乾國再訓練出足額的兵馬,別說大燕南下了……”
“反推不大可能。”鄭凡說道。
“說不準。”瞎子北搖搖頭,“這得看國運,看運氣,天知道乾國軍伍裡有沒有什麼未來的將星。”
當初燕國近乎要滅國了,結果初代鎮北侯橫空出世,硬生生地擊潰了五十萬乾國大軍。
這就是命,也就是所謂的國運。
當然了,這種命不常有,裡面還帶著各種各樣的特殊條件,甚至你讓初代鎮北侯本人當年再來一次,他說不得也打不出那場輝煌的勝利。
“可能,我們的層次,還是不夠高,我不相信,連我們都能看出的問題,那仨會看不出來。”鄭凡開口道。
“主上您這話說得就跟小老百姓一直覺得皇帝是好的,壞的是皇帝身邊的大臣一樣。”
“這話其實不假。”鄭凡笑了笑,對瞎子道:“古往今來,甭管皇帝多昏庸,有幾個是傻乎乎地想要把自家的天下給故意搞崩了的?”
“看吧,反正咱們現在也就只能看著了。”瞎子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我之前讓六皇子的商隊去幫忙打探了一些情況,發現咱們大燕並沒有大批次地製造攻城用的器具,這方面的物資也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採集。
或許,真如主上您所說的那樣,上面那仨,其實心裡已經有了謀劃,否則不至於先前鎮北軍還在忙著馬踏門閥時,靖南侯就下令讓這些軍頭子南下進行襲擾,這不就是在打草驚蛇麼。”
說著,瞎子又面向梁程,道:
“阿程,你說說看。”
從聚集地回來後,梁程就一直沒怎麼說話。
見瞎子點名讓自己說說看,
梁程只能開口道:
“騎兵,拿來攻城就是浪費。”
阿銘搖搖頭,道:“莫說廢話。”
梁程點點頭,
道:
“不一定。”
……
綿州城,曾被鄭守備兩次光顧過,只是,短時間內,是不會有第三次了。
依託綿州城的城牆四個方向延伸出去,一座座大營拔地而起,每日,都有西軍士卒在其中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