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鎮北侯後有靖南侯先後在全德樓吃了鴨子,且都是剛一入城就直奔過來吃,全德樓的名氣,可以說是達到了頂峰。
但近些日子,全德樓的生意,卻顯得很冷清。
因為全德樓的鴨子賣得很貴,普通人是不大吃得起也不捨得這般吃的,而富貴人家,這些日子也都沒心思吃,甚至是……永遠都吃不了了。
“這是第幾撥了?”
坐在全德樓二樓靠著窗戶位置的鄭凡開口問道。
“回小鄭大人,這是第四撥了。”
“張公公,剛見面時我就說了,別叫我小鄭大人。”
“那叫你什麼,小凡子還是小鄭子?”
六皇子恰好推開門走進了包廂,摘下頭上的斗笠丟給了一旁的張公公。
其身上更是穿著一身粗衣長衫,看起來像是一個窮酸讀書人,衣衫上還夾雜著不少泥草,膝蓋位置還有土色。
“你去幹嘛了?”鄭凡問道。
“去哭墳,我給我娘和我外公他們修的香火土地廟,前日裡被推平了,我喬裝過去哭了會兒,唉,渴死了。”
六皇子伸手拿起面前的茶壺,對著長嘴兒直接喝了起來。
“咕嘟咕嘟………”
喝了一汽後,六皇子擦了擦嘴,把茶壺遞給身邊的張公公,道:
“續一壺茶來。”
鄭凡馬上提醒張公公道:
“換個茶壺。”
“你嫌棄我?”
“廢話。”
“我很傷心。”
“那就傷著吧。”
張公公拿著茶壺下去了。
“別太難過了。”鄭凡開口安慰道。
“還行,那廟我都偷偷建了幾年了,就是預備著哪天讓父皇去推的。”
六皇子伸手從籃子裡拿起一塊桃酥餅咬了一口。
“這樣啊?”
“就這樣啊,你想啊,想懲罰一個人,自然得拿掉他珍重的東西才能起到懲罰的效果,你貪財,那就抄你的產業;你貪權,那就貶你的官;
你要是什麼都沒有,那板子就得打你身上去勞其筋骨了,所以啊,你就是沒什麼喜歡的東西,為了擋板子,你也得弄出幾個來,需要時被上頭給‘拿去’,而且完事兒後,還得去做點傷心的模樣,讓上面有懲罰你的成就感。”
“這也可以?”
“這沒什麼不可以,喏,看見了麼,下面。”
鄭凡扭頭看下去,這是被禁軍押送從這條街過去的第五撥囚犯了。
“兵部侍郎蔣家的下人,主家已經被滿門抄斬了,這些下人就得發配出去。”
“蔣家?”
“嗯,你從虎頭城調到翠柳堡,就是走的蔣家的關係,他小兒子在我的賭坊裡欠了不少銀子,我雖說是個閒散王爺,但皇子的錢,可不好賴。”
“權錢交易,這麼直白的麼?”
“直白才顯得坦蕩。”
“是這個道理。”
“再者,蔣家在虎威的產業裡有一座說是煤礦實則是銅礦的山頭,我可是眼饞很久了,他家家產已經充公了,過幾日我就讓人從內府那兒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