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這些作品後,鄧歌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有些不滿,原本他認為頭兒一直是堅守著原則,不忘初心,哪怕賺不到什麼錢也無法出名也在所不惜。
但既然頭兒已經在畫這些作品賺錢了,證明頭兒已經想開了,既然如此,頭兒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難不成,是因為不好意思麼?
鄧歌覺得,如果頭兒是這樣想的話,那真的是玷汙了那五年多來大家的情誼。
就在這時,鄧歌的手機響了,標註為“頭兒”的微信賬號發來一則影片。
“是頭兒的訊息?”秦思宇問道。
鄧歌點了點頭,同時將手機舉起。
其餘人都站到了鄧歌的身後,大家真的很關心頭兒現在過得如何,且也很好奇,頭兒把大家聚集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影片畫面中,一開始只有一把椅子,鏡頭則是有些晃動,應該是頭兒在調整手機攝像頭角度。
很快,
一個背影從鏡頭中出現,正在向椅子走去。
這個人穿著暗紅色的衛衣,步履很慢,似乎走得很吃力。
等到影片中的人走到椅子跟前,轉過身,面對攝像頭時,
鄧歌以及鄧歌身後的眾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好久不見了……大家。”
影片中的人,確實是頭兒,這做不得假。
但讓眾人不敢置信的是,此時坐在椅子上的頭兒,他的臉,已經瘦得凹陷了下去,露出袖口的手臂也只剩下了皮包骨頭,且還在極為清晰地抽搐著。
“頭兒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鄧歌驚呼道。
三年前,大家散夥時,頭兒看起來也僅僅是因為長時間的伏案創作而顯得有些亞健康罷了,這對於現代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此時頭兒的模樣,卻已然是一具骨架的即視感。
這是,病了?
最為純澈的關係,才最值得回憶,無論現在大家成就高低,混得好壞,誰也無法去抹殺在那個五年的時光裡大家意趣相投的情誼。
“鄧歌,你還怪我麼?”
鄭凡(頭兒)的聲音已經很沙啞了,說話時,艱難得如同是在推動著兩具生鏽的齒輪在摩擦。
“對不起…………”
鄭凡的聲音很是虛弱。
鄧歌咬了咬牙。
“鄧歌,原諒我當初沒聽你的建議,否則,大家可能不會散夥的,工作室,也應該還在。”
“我們現在也過得不錯。”鄧歌自言自語著。
“我是不想變了,有些東西,有些口味,既然喜歡了,就只想一門心思地一直喜歡下去,不想變,也懶得去變了。
因為,我本來就沒有多久好活了。
所以,鄧歌,所以,大家,請原諒,請原諒我的自私。”
鄭凡似乎是打算站起身,給大家鞠躬致歉,但剛站起來,卻又像是力有不逮,又坐了回去,最後,只能坐在椅子上低下了頭。
“五年前,我就檢查出了得了一種罕見的絕症,全球,可能也就只有一百多個人患有這個病,在醫學上無解。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長了。”
說到這裡,鄭凡自嘲式地笑了起來,轉而引起了自己的咳嗽,似乎每咳一次,都宛若要背過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