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瑤箐的被迫配合下,一切,都如A組所料。
當萬昊穹與副將同去執行任務時,受蠱蟲操控的副將忽然失去理智,瘋狂的向萬昊穹發起攻擊。
萬昊穹本就算不上多有耐性的人,這段日子又是連打勝仗,正是最飄飄然的時候,還過數招,見對方仍無停手之意,索性就不再留情,將他斬殺當場。
照理說,此事本應及時向鳳棲梧回報。但萬昊穹在此之後,又成功擊退了一隊A組的運糧兵,帶著一車勝利品回到己城,喝過幾壺酒,就醉醺醺的歪倒在了床上。在他睡夢之中,那條擅斬副將的訊息,就被對他早有不滿的同組試煉者,悄悄報告給了鳳棲梧。
對萬昊穹來說,或許他知道自己有錯。或者最起碼,是那名副將攻擊他在先,他完全可以向鳳棲梧做出解釋。但心態膨脹的他,已經自有了一種底氣。他認為自己的戰功就是免死金牌,就算他不遵軍紀,城主也絕對不敢輕易殺他。所以這一覺,他一直睡到了大中午。
如果換做另一位仁慈的城主,對於這樣的有功之臣,或許的確會網開一面。
如果換做一位無能的城主,不得不依靠他保住江山城池,那麼,或許同樣會縱容他的狂放。
只可惜,他現在遇到的是鳳棲梧。
他既不仁慈,也不無能。
“看來你好像已經忘記了這裡是誰做主。”
“那就讓我來幫你回想起來吧。”
談話不過數句,鳳棲梧已是閃電出手,一團毒霧直接向他籠罩而來。這次召見,竟是一起始就存了殺心!
那毒性之烈,就連房內的無關之人,都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下意識的閉住了呼吸。
全無防備的萬昊穹,瞬間就被毒霧籠罩周身。摻雜著麻癢的刺痛感,不斷朝著他的每一個毛孔瘋狂鑽入。強烈的毒素,在他的體內東流西躥,腐蝕著他的五臟六腑。
“鳳棲梧!這段時間我為隊伍立下了多少戰功,你不能殺我!我不服!”萬昊穹嘶聲大吼。在毒素的刺激下,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種飽受酷刑的悽慘,聞者驚心。
“是啊,就算他擅斬副將有罪,處罰一下就是了,沒辦法直接要了他的命吧?”也有試煉者看不過去,壯著膽子為他求情。
“我說要死的人,就要死。”鳳棲梧冷冷的回應了一句。抬起的五指緩緩攥緊,那毒霧的色澤不斷加深,可想而知,毒素的濃度也在相應提升。
萬昊穹一張臉已經被染上了深紫之色,他艱難的喘息著,手腳仍在勉力掙扎,此時卻已僅止於無意識的抽搐。他已經連喊都喊不出來了。那持續削弱的生命條,也同樣昭示著,他的生命,正以一種極端殘酷的手段,被從他的體內抽離。
這是實力的碾壓。
老實說,鳳棲梧既不是正宗的君主,萬昊穹也不是愚忠的臣子。現在受到威脅的是他的生命,就算不能自救,他也一定是會拖著對方同歸於盡的。但在鳳棲梧面前,他引以為傲的絕技卻是被完全封鎖,只能眼睜睜承受著死亡的逼近。這份絕望,這份怨氣,都在隨著時間流逝不斷滋長。
命運鎖鏈並不是無可擊破,它的破綻,是需要在實戰中切身去體會的。只是A組幾名高階將領,想到和對方交手,會有被吞噬靈力的風險,便是誰也不願意白白過去便宜了敵人。而那些底層試煉者,又有多少靈力可供萬昊穹吞吸?自然是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已經聞風喪膽了。
最瞭解萬昊穹的,當屬他同組的戰友。現在敵人還沒能破解他的招數,他的戰友,和他的主帥,卻已經是一前一後的捅了他一刀。
雖然就如岑零所說,這是冤死,是忠臣的死法,一定能贏得觀眾的好感。但萬昊穹不甘心哪!向來只有無能者,才需要這種旁門左道的炒作方法。真正有本事的人,就應該用實力說話。他明明可以在戰場上殺敵立功,光明正大的圈粉,為什麼非得來掙這一波同情分?
毒霧瀰漫,慘叫聲聲入耳,這一幕活生生的酷刑場面,看得葉朔一陣惱火。他也懶得跟鳳棲梧廢話,直接掌指翻轉,凝聚起一道空間之力,朝著纏繞萬昊穹的毒霧打入。
如果只是空間之力,以他現在的實力,自然不可能剋制鳳棲梧的毒術。但在這層空間之力的偽裝下,內裡卻是暗藏了一道吞噬之力……
明知道這場試煉是面向世界直播,外界的觀眾中,同樣包含著九幽殿主及其一眾下屬,他們一心蒐集方天寶鼎碎片,也為此另造下了諸多鮮活的血案。為免惹禍上身,葉朔自今日試煉空間後,即使是被敵人逼到絕境,也從未貿然動用過吞噬之力。但今天,他實在是看不過去,或許也只有這異種能量,有資格和鳳棲梧的毒術一拼了!
那空間之力一經侵入毒霧,雙重掩護下,吞噬之力也是自動運轉。將周邊的深紫色煙氣,一團一團的撕扯了過來。這個過程相當迅速,外人甚至看不出毒霧的變化。但隨著毒素濃度的降低,卻是實實在在的為萬昊穹分擔去了部分的壓力。就連他的生命條下跌的速度,至此也是不易察覺的一緩。
旁人不知,但實時操縱毒氣的鳳棲梧,卻是立刻就有所感應。
在他的神識籠罩下,那毒霧範圍就像是一張清晰的點面圖,就如資料製圖可以自由翻轉一般,他也可以自如的瀏覽到任何一處角度。現在他就察覺到,有一道異種能量侵入了毒霧空間,並且最深層的毒素,直接就被抽乾了一團。
順著異力的來源,鳳棲梧的視線只是略微一轉,就停留在了葉朔臉上。看著那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這也令他狠狠一瞪眼:“你敢忤逆我?”
這個時候,他倒是並沒有聯想到吞噬之力。一方面,是空間之力和吞噬之力本就有相似之處,如果葉朔對空間法則再精通一些,他完全可以直接撕開空間裂縫,將毒霧扯入其中。以空間之力隱藏吞噬之力,大致上也就是相同的原理了。
而另一方面,則是由於憤怒。在一個人極度憤怒的時候,他所能想到的,就僅僅是“對方敢反抗自己”這個事實,而不會再分心去想“對方究竟是怎樣反抗了自己”。
“你又不是君王,忤逆你又怎麼樣?”葉朔毫不畏懼,在萬昊穹隱隱有幾分感激的目光下,他大步上前,昂然道:
“鳳棲梧,你剛愎自用,難道你連史書都沒看過?那些不能剋制自己的猜疑,殘殺忠臣的昏君最後是什麼下場,你總該知道吧?你現在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這段直言質問,算是替所有人說出了他們不敢說的話。但眾人在欽佩之餘,也只能向他投去了“勇士,保重”的目光。
若是當真激怒了鳳棲梧,多半是連他也會被一起殺掉。他們只能祈禱,這場禍事不要牽連自身,自然是不敢再多管閒事了。
鳳棲梧冷冷的打量著他,眼角拖出的狹長暗影,令他的目光總有種深深的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