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眼看著同伴受苦的滋味,實在是相當不好受的。隨著外界的殘殺持續進行,顏雪夢和鳳君瞳,也不知向鳳棲梧抗議了多少次。
“那又如何?只要是冒犯我的,就算是在現實世界我也照殺不誤!”鳳棲梧雙眸淡漠,冷酷如昔,“你們還是盼著他死在城外吧,否則他活著回來,我也會讓他死得更難看。”
“一個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隨後,他又似是自語般的開口了,“任劍飛為了關椴,選擇放棄庚城,所以他理應受罰。葉朔又為了他,不顧我的軍令,堅持出城救人,這是他們的選擇,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們,所以他們就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以及一切的後果負責。”
“可是他們都是為了同伴啊!”顏雪夢急急的反駁道,“他們不惜把同伴的安危,置於自己的生死之上……”
“那是他們愚蠢。”鳳棲梧冷然打斷。說到這裡,他微斜過視線,譏諷一笑。
“何況,現在外頭那個,不就是你們天霄閣的人麼?你怎麼不去勸他手下留情?因為你不願意對他道德綁架,所以就要來綁架我嗎?可笑!”
“你……”顏雪夢雙眼瞪大,抬手氣鼓鼓的指向他,“我霂霖哥是信任你,才把主帥的位子交給你。既然你是這樣……等霂霖哥出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向他告狀!說你剛愎自用!”
“等顏霂霖出來的時候,該死的人也已經死了。”鳳棲梧輕描淡寫的做總結道。
顏雪夢急得跺腳:“你這麼不近人情,等你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去救你的!”
“還是你怕打不過顏月缺?”鳳君瞳尖銳的在旁介面道。
“不用激我,沒用。”鳳棲梧並沒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一個真正的強者,根本就用不著靠別人救。”
“雪夢小姐,你不懂我們九幽殿的作風,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強加到我身上。”
顏雪夢又是狠狠瞪了他幾眼,索性拉起鳳君瞳:“君瞳,我們不求這個冷酷的人了!我們自己下去救人!”
起初,鳳君瞳曾為她的碰觸,眼底閃過輕微的嫌棄。但在她淡漠的雙目中,始終倒映著那一對焦急的眸子,兩雙不同眼睛中的關切和焦急,就這樣融合在了一起。終於,鳳君瞳眼中的那一絲戒備淡去,也反握住了顏雪夢的手,輕輕一點頭。
這兩個平時總在針鋒相對的小女生,在葉朔的生死麵前,終於是破例攜手作戰了!
兩人匆忙奔上城牆,各自運起靈力,但還不等她們縱身往下面跳,整座大廳,忽然就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籠罩。
在那片霧氣所及之處,時間似乎完全靜止了。就連牆壁上的石磚,也像是一幅泛黃的油畫,充滿了遙遠的距離感。
這是……時間靜止!顏雪夢和鳳君瞳見多識廣,很快就辨認出了時間法則的真相。而現在在這裡,最擅長操縱時間的一個人就是……
“別誤會了,我不是在救你們的命。”鳳棲梧輕託著手中的沙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兩人面前。
“雪夢小姐,你是醫師,對我們組還有用,我不會讓你白白送死的。至於你,”他掃視著鳳君瞳,“如果九幽殿的人,出去被天霄閣的人殺了,我會覺得是一種恥辱。”
這就是他,凡事只問利益,只講得失。至於感情?在他的生命中,本就沒有人對他付出過感情,除了薄涼姐,他從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對任何人回報感情。
現實尚且如此,何況這只是一個虛擬遊戲。
……
城外,傷痕累累的葉朔和任劍飛,還在承受著顏月缺新一輪的攻擊。
經過庚城裝備升級過的虛擬兵,出現了一批新的品種。他們能夠飛上高空,朝著下方開炮。隆隆作響的炮聲中,葉朔二人周身也被射出了更多的血洞。不住湧出的鮮血,早已浸透了他們的衣服,將他們染成了兩個血人。
“顏月缺,你自詡光明正義的天霄閣,手段就是這麼卑鄙的嗎?”又一輪炮火肆虐過後,葉朔撐著殘餘的力氣,奮力的仰頭叫道,“你也不過是……你最憎恨的九幽殿的翻版而已!”
“你好像搞錯了戰士的意義。”與這兩人相反,顏月缺那一身雪白的長袍,依舊是乾淨得一塵不染。即使是在這片硝煙瀰漫的戰場中,他仍是那樣的高貴,如同雲霄之上的雪公子。
“所謂戰士,無非是為軍隊取得勝利的棋子。不管我把棋子怎麼安排,他們都得聽命去做。為了勝利,哪有什麼絕對的誰是誰非!”
他緩緩的抬起手,一片火光在兩人身周燃起。在那足以燒燬一切的高溫中,所有的景物都被扭曲。那兩張沾滿鮮血的面龐,也和逐漸碎裂的空間一起,在他眼前虛虛實實的搖曳著。
“英雄?惡魔?那都是相對的。只要我能帶領隊伍獲勝,我就是這支隊伍的英雄,就算是成為了敵方眼裡的惡魔又如何?那也不過是將死之人不甘的囈語……只有勝利才是一切!只有勝者,才是永恆的正義!”
說到得意處,他忍不住仰頭高呼:
“鳳棲梧!你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你才會寧可拋棄手下的將士,也要緊閉城門!因為他們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冷漠、自私都不是你的錯,你唯一的錯,就是太過弱小了!你弱得無能維護你的將士,讓他們只能成為敵軍碾壓的齏粉……”
城樓上,鳳棲梧的眉梢略微顫動了一下。他討厭這樣的挑釁!
“你……錯了啊!”殘破的戰場上,忽然傳來了一道輕微的聲音。葉朔一點點的撐起身子,他分明已是那樣虛弱,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倒,但他的雙眼中,卻開始閃耀起了灼灼的亮色,衝破了周遭的硝煙和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