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安彤的推動下,考核廣場前,已經成了一個大型商場。
遠遠的,一位黑衣少年從長街緩步行來,寬大的黑袍,令他的身子顯得更是瘦弱,猶如包裹在其中的一具骷髏。袍擺上鑲繡著華麗的花紋,卻是未增貴氣,只顯詭異。
長髮披散,將面容遮掩大半,投下深深的陰影,望去仿若雙頰深陷,只有一雙眼睛隱約可見。眼角四周,濃重的黑色眼影塗得密密實實,令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兩團黑洞,透著深深的陰鷙和死氣。
這少年原本也算是長相俊美,但那從內到外透散出的陰沉,卻令他看上去如同一具活動的厲鬼。在他走過的地方,連溫度都會悄然下降幾分,掀起一股地獄般的森寒之息。
背脊微微佝僂,手中託著一個沙漏,一縷縷細沙,正從上端的玻璃球內簌簌而落。這少年一路行來,目不斜視,只是偶爾會向沙漏瞟上幾眼。
穿過擁擠的人群,少年對四周的注目一律視而不見,只在接近一名吊眼青年時,腳步略微一頓。
“你,有火光之災。”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好似一個不祥的預言。
“你,水光之災。”停在另一人身邊,少年再次冷聲宣佈。而後他繼續邁開腳步,緩慢前行。
“你小子有病吧?”先前被他“詛咒”過的兩人都憤怒起來,“是不是找揍啊?”
他們含恨不下,擼起袖子,一齊撲了上去,但也不知怎的,這充滿力道的兩拳,在挨近那少年身前時,卻是詭異的撲了個空,好似空間在此發生了小範圍的扭曲。
一愣神間,那少年早已經穿過重重人牆,走到了地殿大門前。
面對天宮門守衛,他一言不發,用空閒的左手掏出一塊令牌,朝前方左右一晃,動作是僵硬而緩慢的。
幾名守衛略一點頭,就將大門拉開,眾人只見到他的背影被門板遮掩,消失在了長長的迴廊間。
能進入內殿,最起碼也是擁有推薦名額的人,這也讓眾人打消了“瘋子”的猜測。
但不管怎樣,他那些預言實在荒唐,這考核廣場何來的火災、水災?難道天宮門大殿還會忽然燒起來不成?
最後,眾人也只當對方是閒得無聊,耍著大夥兒玩的,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而此時的內殿中——
“你們說,這次到底是誰能拿第一啊?”有人興致勃勃的發問道。
“當然是鳳薄涼了!”立刻有人介面,“九幽殿的人不拿第一,都對不起他們那麼強大的後門!”
“鳳薄涼這些年從未在外界走動過,她的實力如何大家也不清楚,但是那個顏霂霖真的很厲害啊!”也有人表示異議。
“就是啊,鳳薄涼說到底還是一個女孩子,真是實打實的戰鬥,應該還是顏霂霖更勝一籌吧?”
“女孩子怎麼了!”立刻有女修靈者抗議。
“不是,你這句話說別人也就算了,鳳薄涼人家可是殿主的親生女兒啊!這要是給九幽殿的人聽到了,你就等著死吧!”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眾人正交談間,大門前漏下一線微光,一個手託沙漏的黑衣少年,緩慢的朝殿中走了進來。周身盤繞著濃重的陰氣,連背後的光線,彷彿都無法灑落在他身上。
“這是誰啊?”有人嫌棄的投去一眼,“看著就是一副短命的樣子。”
那少年的腳步在他身前一頓,冷漠的目光倏然抬起:“你,通不過預選。”
他繼續前行,這次是停在了另一人身邊。
“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傢伙有病啊?”幾句不祥的預言,再次成功激起了內殿子弟的憤怒。
那少年再未與眾人多言,託著沙漏緩步前行,看他所走的方向,正是通往最深處的豪華包間!
“哎,你要幹什麼?”有人好心的喝阻道,“那邊不能過去!”
那少年腳步絲毫未頓,就這樣一路走著,到了被眾人視為禁忌的包間前,毫不遲疑的拉開門,邁了進去,門板很快又在他身後悄然合攏。
大殿內的空氣,忽然有些僵硬起來。